“如果换我是三弟,则绝不会错过如此难得的姻缘。”
赵元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柔,略带惋惜和遗憾,也是第一次在萧逸然面前,以“我”自称。
“将来,若是三弟知道了实情,我可以断定,他必定会后悔终生的。”
萧逸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听赵元僖一个人断断续续地说着。
“然儿可知我这次是从何处来到江宁府的吗?”
“难道殿下不是从苏州府过来的?”
“当然不是。早在一个月前,差不多是然儿离开苏州府的时候吧,本王也就离开苏州府,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然儿极熟悉,也是极亲近的人。猜猜看,是谁?”
极熟悉,极亲近,萧逸然不由想到寇老先生。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及江宁府孙府的人,也只能是寇家父子,不是寇老先生,就是师哥寇准。不过,师哥寇准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应该还入不了赵元僖的法眼。那定然是寇老先生无疑了。虽然萧逸然已经猜到是谁,不过还是装糊涂地摇摇头。
“是寇湘,寇老先生。十几天前,本王刚刚从下邦离开。”
“为何要见寇老先生?”
“然儿说呢?”
“诈死之事,不仅师哥寇准不知,寇老先生更是丝毫不知。”
“然儿何必把本王想得如此不堪呢?”
赵元僖虽然嘴上不承认,自己去下邦拜访寇湘,其实是存了以萧逸然诈死的事情要挟他的意思的。只是,因寇湘的确不知情,又的确圆滑世故,没给赵元僖丝毫机会而已。
“逸然说的也是实情。”
“然儿可知寇老先生对于自己得意弟子的过世,丝毫没有表现出伤心的表情?”
“算不得得意弟子,逸然只是跟先生学了点粗学末艺,以逸然这等粗陋之人,哪里就能得了先生的青眼?”
“哈哈。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听萧逸然极力想着撇清和寇湘的关系,就如同在寇府,寇老先生极力想撇清师徒关系一样,赵元僖想用萧逸然诈死的事情,把寇湘拴到自己这边来的目的,是彻底达不到了。
“然儿打算长住这里吗?”
“本来是由此打算的。”
“然儿放心,此事天知地知,本王绝不会对第三个人透露你的丝毫信息。”
赵元僖算是变相给萧逸然发了誓言,萧逸然只好说道:
“既然殿下如此说,逸然的确是很喜欢这里的。”
赵元僖听萧逸然说完,良久没有出声。两人沿着荷塘岸边,走了一会,赵元僖才说道:
“生在帝王之家,根本毫无自由可言。如果你不去争取,那么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谁会愿意等死的。”
赵元僖像是对萧逸然在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如此夜色,如此美景,有谁见了不会动归隐之心呢?只是,那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良辰美景奈何天。”
听到赵元僖的感慨,萧逸然下意识地想起这句话来,一时没注意,竟然轻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