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礼,道:“是,大人,一定安全送到,您就放心吧。”
周宏当然放心,这种送人的简单活计他要是办差了,那也不用指望在锦衣卫这大染缸里混出头了。安排完林清,周宏调转马头,带着玄衣男子朝着都司方向奔去,林斌则策马跟在马车旁边,引着马车慢慢的朝着城内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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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日阳光明媚,周府的匾额被金光均匀的涂上了一层光华。
林斌护送着马车来到这座不起眼的宅府门前,下马跑去大力的扣着门上的铜环。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阔脸汉子打开了大门,“谁啊?老爷不在,改日再来吧。”
林斌笑了,熟络的招呼着,“刘老头,你这么偷懒可不行啊,当心我跟大人告你黑状。”
汉子不在意的撇了下嘴,“我这德行,老爷一早就知道了,哪里要你多管闲事。”
林斌无奈摇了下头,“去叫周管家,大人吩咐妥善安排来人。”
刘老头抬头看了眼正被玉儿扶下马车的林清,转身大步走向了院内。
很快,一位头戴四方巾,身穿褐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身着暗绿褙子的妇人走了出来,男人抬手向林斌行礼,未等他说话,林斌便摆了下手,“周管家,大人吩咐要妥善安置这位小姐。人我送到了,改日再来叨扰。”说完,林斌爽利的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巷外走去。
周管家这才转头看向略带疲惫的林清主仆,温声说:“小姐,一路辛苦了,”又吩咐身后的妇人,“刘婆子,扶小姐到客房洗漱安歇。”
林清定睛看了下周管家和刘婆子,微屈了下膝,轻声说:“多谢周管家,有劳嬷嬷了,”同时心里默记,周管家胖胖的,眯眼,脸上有痣是刘婆子。
周管家微侧了下身,让了过去,抬手示意林清进去。
林清把着玉儿的手臂,慢慢走了进去,刘婆子引着两人走过正院,穿过门廊,转到了内院一处环境清幽的客院。
不大的院子里两个小厮正在清理昨晚落下的积雪,见来了女客忙闪身退了出去,刘婆子这才引着林清来到厅堂坐下,躬身道:“小姐稍作片刻,奴婢去给您拿早饭来。”
林清客气的欠了下身,“有劳嬷嬷了。”
刘婆子忙侧身闪过,道:“可使不得,折煞奴婢了,”说完,忙转身退了出去。
刘婆子走后,玉儿想起从早上到现在林清还没喝过一口水,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拎起来才现里面是空的,只得出门寻人弄水去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亮堂空荡的屋子里只剩林清一人。
林清默坐一会儿,起身绕着厅堂转悠,墙上挂着一幅老翁垂钓图、两幅笔体飘逸的字,配上简单雕花的红木桌椅,显的格调雅致。侧间里一张红木的架子床挂着淡烟色纱帐,不远的窗边放着一张精巧的书桌,一角摆着砚台,上面还搁着一支毛笔。
林清轻轻拨弄着桌上的毛笔,暗自揣测,院子的上一个客人是怎样的人,屋子的陈设,既有洒脱自在之意却又带着淡雅的细致。
正寻思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声响,林清走出去一看,是刘婆子,她正掀着帘子走了进来,见只有林清一人,忙放下手里沉甸甸的八宝食盒,扶着林清再度坐下。
“小姐,趁热吃吧,”说着刘婆子拿出几碟小炒,酱菜以及点心,粥品,淡淡的香气溢满了整个屋子。
林清舟车劳顿大半个月,每日里大半是粥配药过得,如今看着香气扑鼻的膳食,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噜”一声。
刘婆子很是体谅长途跋涉的辛苦,忙摆好碗筷,“小姐,快吃吧,奴婢去给您备些热水,去去乏。”
林清感激的笑道:“有劳嬷嬷了。”
刘婆子道:“小姐不要这般客气,日后奴婢少不得常常过来,若总是这般,岂不是太过生分了。”
林清翘起嘴角,淡淡的笑道:“行,那就听嬷嬷的。”
刘婆子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也就笑着退了出去。
门口的帘子垂了下来,林清拿起碗筷,祭起了咕咕乱叫的五脏庙。
刚吃几口,帘子再度撩起,玉儿拎着茶壶走了进来,见林清正在用膳,忙倒了杯水放到近前,方便她取用。
林清咽下口里的食物,好奇的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府里人太少了,走了好久才找到人,”玉儿有些无奈的答。
林清点了点头,刚才一路走来除了院里除雪的小厮,是没碰到别的人,“等会儿,刘嬷嬷来送热水,你跟她熟悉下府里的路。”
玉儿福了下身答“是”。
林清叮嘱玉儿在这府里要多看多听少说,正说着,帘外传来刘婆子的回禀:“小姐,奴婢把水备在西侧隔间了,奴婢是想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林清挑了下眉,道:“没什么事了。”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林清听着外面响起轻微的“嚓嚓”声,想是刘婆子正在向外走,一旁的玉儿站不住了,忙道:“小姐,我先出去探探路,等会儿回来伺候您沐浴。”说完,忙三步并两步追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隐约传来笑语声。
林清忍不住笑了,玉儿这一阵儿风般的性子没准还真能跟刘嬷嬷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