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女士,乔皙先生已经立好了遗嘱。”律师在过道里立得笔直,这一层楼除了1502房的病人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人。医院窗户打开通风,贯堂风萧萧簌簌地吹,汪欣捂住嘴,颓然靠在木门上。
她风光半生,无忧无虑,唯有孩子一事,一生痛苦。
“您不要太过难过,医生说过手术有很大几率成功。”律师搀扶汪欣,笔直的西装挽过她的手肘,从前胸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她面前。
汪欣礼貌推开,贵妇人努力自持着,“他留了多少财产给那个狐狸精?”
唯独对那个讨厌的年轻女人,她没法保持自己的涵养。她嫉妒这个女人,获得了自己儿子全部的隐忍的爱。
律师有律师的法则,年轻的精英独立于此,他思索片刻,叹了口气。他是乔氏养大的孩子,走上律师这条路也全为了乔氏,帮助乔氏规避一些法律上的问题,这些年来成了乔氏法律顾问,人人都说前途无量,实则其中崎岖,走错一步则是十万深渊。
“汪女士,您这是在为难我。”律师毕恭毕敬道,“我只能向您透露,乔皙先生并未将乔氏的一分一毫分给阮小姐。他爱戴你们,不会为难乔家。”
“但他把自己这些年来所挣的所有财产都给了她,对不对?”汪欣扶额苦笑,“他连自己肿瘤恶化这么重要的事都要瞒着她,生怕阻扰了她未来,真是乔家好儿子,遗传到了家。”
跟他爸一样,情种。
汪欣原以为这是个好事儿,放在自己身上,她享受这样的男人。可这样的情种一旦变成了自己儿子,而对象成了另外一个黑历史重重的女人,她头开始疼了。
汪欣从包里翻出震动的手机,霍恩给她发了条信息。她肃容,挥手律师,小声询问了两句。年轻律师大惊,复尔恢复以往的淡然,“汪女士,您这么做,会令乔皙先生失望。”
“就算他对我失望透顶,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的一辈子,栽在那样的人手上。至少在手术之前,请替我瞒着他。”贵妇人破天荒朝律师鞠了一躬,她从不向人弯腰,除非为了最重要的人。
“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协助我规避接下来我所做的事所带来的风险。把乔氏拎出去,保障阿皙在董事会的地位。”汪欣冷静地说。
“如果您真要做到那一步,乔氏必受到攻讦。”
“挖除跗骨之蛆,我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一想到霍恩所拿来的资料,汪欣细心保护的指甲一点点挖进掌肉里。她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激动,轻轻扶住门把,相隔十几米处,她的孩子刚做完透析,难得睡得很熟。
汪欣和霍恩约见的地点是医院旁乔家购置的度假型酒店,艳阳高照,海风拂面,两人坐在伞下,这个位置正好位于掎角之势的海岸之滨,海水拍打卷涌,哗声宴宴。
霍恩放出了捏在手里许久的又一批资料。
自重生以来,她根据上一世的记忆,找到了之前的爆料人。阮吟的黑料太多,多得让她有信心,自己一定能轻而易举地……将被阮吟所窃取的一切,夺回来。
这是一些档案文件与采访笔记,间或有一两张照片作为佐证。文件里阮吟的相关档案有许多处模棱两可,前后不符。霍恩所找的关系网将这些点一一勾画出来,然后从中着手,挖到了不少可疑的点。
“可疑的是,阮吟的资料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专业,这份人事机构的档案明显有伪造嫌疑。假使我们调查得没错,这些档案的修改是官方的手笔。”霍恩指出了其中勾画的几个点,示意给汪欣看,“在哪种情况下官方会专门修改一个人的档案简历?相比欣姨已经很清楚了。”
霍恩眉尾一挑,暗示性十足。前期她给汪欣看的资料意味性很浓了,阮吟明面上的资料只显示到17岁那年,她转学来到e市当地最好的高中,并在当时被一个男人包养。霍恩一步步利用资料与旁人的证词,向汪欣捏造了一个不择手段一步步向上爬的阮吟,她阅历丰富、历史黑透,甚至为了上位在未成年之时就敢出卖自己的身体。
接着只要霍恩稍微一提点暗示,汪欣自然会把阮吟往越来越坏的方面想。比如……被官方修改资料,重新做人的少年劳|改|犯……或者更严重的猫腻与文章……
汪欣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只要霍恩不点明,揣测与想象等它酝酿下去,往往会比真相更为致命。霍恩很聪明,曾被逼到绝境里的女人,狡诈顽劣,深明借力打力的道理。她绝对不会直接去讨要自己想要的,她会等别人巴巴地给自己送来。
她煽风点火,抓准了汪欣的单纯耿直。这个老女人被乔家保护得太过不知世事,只要稍加忽悠,便可堪利用。
米国西海岸的艳阳天下,汪欣渐渐收拢了掌心。她不敢在儿子乔皙面前公然反对阮吟,乔询也有意无意提点她不要做得太过,此时身边这个她过去不喜的小女孩成了这时孤立无援的汪欣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
阮吟突然接到通知,说是《火照西宫》电影合同取消了。唐宣也一脸懵逼,他本来好不容易给自家几个萝卜似的艺人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坑,结果最茁壮的那个突然掉了链子。
唐宣是从床上爬起来,房间外休假的小慧做好了早餐。小女人不在的一个月,整个出租屋又被唐宣弄得乱七八糟。她穿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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