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凉。唐胤不敢多耽搁,制住婵儿出血的伤处后,抱起婵儿的身子便往山顶狂奔。
“往哪边走?”接近山顶之时,唐胤问道。
“谷主说,有一条军用运粮坡道,直接通往连城。他在山上预备了雪橇,应该很显眼的。”白春说话间,环顾四周,未见雪橇,却先看见一个意外的人影,“南影!”
唐胤闻言,当即进入戒备状态。
而南影只是伫立原地,扬声说道:
“我没有恶意。是曲谷主让我等在这里,指引你们下山的路。公主她……”
“是你告知了你的三位伯父,有关公主的身份。如今你出现在这里,如何能够取信于人?”唐胤说道。
“菱姨救过我的命,她也救了我一次。师父的事,抵掉一命。我还欠她一条性命。”南影目光在婵儿面上停留片刻,又问了一遍,“公主伤势如何?”
“……一刻耽搁不得。”唐胤仍心存警惕,只简单回答道。
“那咱们边走边说。”南影说着,俯下身,从山石掩没间牵拽出三只雪橇。
唐胤和白春权衡一番,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各乘一只雪橇,唐胤解下外衣,小心披在婵儿身上,护着她一路滑下山。
“曲谷主传了讯息说,七谷主已回连涩谷,公主伤重之下受不得舟车劳顿,不如先回谷中诊治。八谷主就在连城等候接应。”南影说道。
“我师妹可以信任。唐兄意下如何?”白春说道。
唐胤知道以水辞和婵儿的交情,以及水家的医术,这是危急时刻唯一可行的方案了,随即点头应允,而后说道:
“我陪公主先行疗伤。不知漠阁小阁主安危如何,还有劳连涩谷派人寻找。”
“我会亲自带人再上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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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都之中,曲瀚殇设箭阵取了江颜沛性命,并同曲月淮手刃略皇,报了曲家血仇。之后,联系故旧重建皇权的事务,曲瀚殇全交由蒙本、曲月淮和元千处理,自己则日夜兼程赶回了连涩谷。
再见婵儿的一刻,她的面容几无血色,气息亦是几不可闻。
“她怎样?”曲瀚殇出声问道。
倚靠在婵儿床榻边的水辞闻声,一个箭步冲至曲瀚殇面前,压抑着怒火说道:
“你怎么能用她当诱饵。你知道她危在旦夕了么!”
曲瀚殇闻言,内心一痛,顿时失了方寸,只喃喃说道:
“你能救她,你肯定能救醒她。”
“她不醒来还能多活几日。”水辞眼中似蒙了一层水雾,心中亦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这是什么意思?”曲瀚殇追问道。
“她被袁六杰所伤,失血过多,又在低温下待了太久,体内气血难以负荷身体机能。幸而漠阁的秘药延缓了她的心跳和气息,我又配了补气血的汤药让她服下,否则她都不能撑过这两天。一旦她清醒过来,心跳、气息回归常态,那么气血的不足只会令她身体加速衰竭。”
“不是有古医典籍记载采血、注血之法么?你和关沭总能有办法啊。”
“我试过了!”水辞语带痛楚,说道,“采血、注血之法,核心在于血相相合,若血相相斥只会危及性命。我尝试了自己的血,唐胤、关沭、薛靛的血,还有白春和莨儿,竟无一相合。”
“还有我呢。”曲瀚殇一语惊醒了关心则乱的水辞。
略皇驾崩的消息在这两日逐渐传开,夜国中部部城中,忠于略皇的江颜沛余部既不甘投敌,又无力守城,众人一番商议过后,决定趁连涩谷实力空虚,南下扫荡敌巢,以待混乱中斩杀一两个“叛军”,劫得若干财富,对朝廷、对自己都有个交待。实在打不过,还可以跑嘛,总之没有损失。
这股流窜势力,人数不过两百,若在平常,掀不起任何风浪,可是眼下连涩谷中仅八人——有伤在身的三个,伤重未醒的一个,因采血气血亏损、无力应敌的一个,行注血之术救人、疲惫虚弱的一个,能全力应敌的只白春和莨儿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