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就替船上的兄弟们多谢公子了!”汪富抱拳说道,顿了顿之后提出告辞:“公子,老朽先去船上再转悠一遍,出发前做最后的检查,看过一遍之后我才安心。
“如此就有劳汪公了!”曹奕也对着汪富回了回礼。
……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曹奕在檀云的痛哭声中,登上了商船,站在甲板上,看着哭得像是孩子一样的檀云、默默抹眼泪的麝月、袭人及其他司空晔、司空幼仪这些留守的人,以及抹泪挥别的秦夫人、雅娘,以及默默注视的杨公和吕公,船上的人与这些人挥手一一告别,商船也在码头上众人的注视下慢慢驶离码头,进入长江航道。
而此时,整个江宁城中,都听到了鸡鸣寺敲响的一百零八声钟声,紧十八,慢十八,如此反复六遍,虽然众人都习惯了鸡鸣寺早晚各一次的钟声,但是这次距离早上的钟声才刚过去一会儿,距离晚上的钟声又相隔甚远,不知道为什么鸡鸣寺突然在这个时间段响起。只有曹奕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鸡鸣寺,难不成,这个钟声,是在为他们送行?
旋即曹奕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自嘲的笑容,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别人堂堂南朝第一寺又怎么会如此隆重的给自己送行呢,应该是寺
庙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吧,曹奕如此想着。
而事实上,寺庙确实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但是此时敲响一百零八声钟响,有一半的原因正是为了给他送行。
清扬方丈站在寺庙中药师佛塔的顶层,注视着码头上正在缓缓驶离的商船,口中念念有词,但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自从昨天清扬方丈施展宿命通晕厥之后,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把曹奕所写的“南无第一寺”五个字做成牌匾悬挂,但并没有放在山门,而是放在了毗卢宝殿中,正中毗卢法身佛像的正上方,左右文殊普贤两大菩萨,东西二十诸天,行成十方俱护的格局……清扬方丈更是下令,从今往后,所有僧人早晚课皆须在毗卢宝殿之中,所有人都要诵咒持印于“南无第一寺”五个字。
除此之外,这五字牌匾放在这里,在毗卢佛接受朝拜的同时,这五个字也会受万民香火供奉……
但此时已经乘着商船离开江宁的曹奕,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只是灵犀一动用了瘦金体来写的“南无第一寺”,竟然会被鸡鸣寺做成牌匾悬挂在毗卢佛之上。更不会想到清扬方丈在做牌匾的时候,竟将曹奕的落款也刻制上去,如此一来,相当于曹奕这两个字,每天也都能接受无上念力加持以及万民香火供奉……
此时已经农历二月出头,各地的一些冰雪也开始慢慢消融,这样让长江的水位爆涨了许多,从上游一直到江宁,经过了几千里的奔腾,江面上的水势已经颇具声势,此时也唯有这些体量庞大,载重量惊人的大型商船和官船才敢行驶和运输。此时大炎朝的造船业已非常发达,不管是内陆河川的河运,还是陆外大海的海运,都需要用到大型而又安全的船只。
这个时代,大炎的造船业可以说是世界首位,自从定都汴京之后,朝廷就一直从江南运输粮食、丝绸、货物经运河运送到开封,所以打造了大量的漕船,大多数载重量都达到了两千石,相当于现代的一百吨以上,可容纳一两百名船员,这在古代已是难能可贵,这是内陆河运,若是海运的远洋海船,载重量起码要五千石,船上可容纳数百名船员,若是再大的,则载重量达到一万石之上,可容纳近千名船员。
而曹奕他们此时所乘的商船,就是完全按照运粮官船而来,运货量多,可容纳近两百名船员。当然,曹奕他们并没有这么多人,不过货物倒是运的满满当当的,所以此时这艘船的吃水量已经很深,但是就算是这样,等开到长江航道上,依旧随着江水颠簸和摇晃,如此一来,那些会晕船的人,便开始了他们的凄惨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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