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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斐某在,你便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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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这论道,就是一个坑,深坑。

    道门这群人,个个都是小妖精啊,表面上仙风道骨,人模人样的,实际上良心大大的坏啊!大张旗鼓说要论道,闹得天下皆知她身怀神器镇魂珠。怀璧其罪啊!这得多少人红着眼要抢她去做练功的辅助啊!她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斐然殊论道之前问她,她说想全身而退。太天真了啊!难怪斐然殊鄙视她啊!

    眼下不想卷入江湖争夺尸骨无存只有两条路。

    一是自己变强,方法是……修炼太上感应心法。

    二是成为名副其实众人信服的道门之秀,让道门来保护她,方法是……找回太上感应篇。

    无论哪一条路都要去找《太上感应篇》啊!

    行歌忍不住又想再问一遍,为什么啊?凭什么啊!然而她从这三位道门之葩眼中,都看到了一股殷殷的期待,那股期待名叫:你是道门之秀你上啊。

    琴声渐歇,意味着论道的结束。

    当七位道门之葩走出重明殿的时候,已是日落之时,淡霞薄染凌云峰。

    众道修纷纷迎上,询问论道情形。

    三葩相视一笑,道:“秀者,百年一遇也。”

    能令几位道门顶尖人物交口称赞,想必这位道门之秀确有过人之处,这真是道门之幸,道门之福啊。众道修喜笑颜开,相携簇拥着三位道葩离开天下第一庄。

    一行人走到庄外,莫悲欢突然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循着气味而去,竟发现一具散着腐臭的白骨。

    “三蚀丸……虚月教的手笔啊……”莫悲欢合目,默念往生救苦妙经。

    身后其他清华道修则是就地盘坐,为莫悲欢护法。

    白玉京心忖,“黄泉引路莫悲欢”果然名不虚传。

    两仪山庄倒是不拘这些小礼,于是微微屈身致意后,白玉京便率领身后两仪山庄的剑修去与白玉骨会合。听白玉骨说墨书剑对天下第一庄女总管始乱终弃最后负起责任入赘天下第一庄,虽然……里面一定有白玉骨的许多误解,但也只能说,那是墨书剑的修行,祝他好运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诚不我欺也。

    重明殿内。

    行歌无意识地在来回踱步,时而坐下,时而站起,最后走到斐然殊面前,一只手按在斐然殊的琴上。斐然殊只是一扬眉,并未阻止她。她按下琴弦又松开,琴声喑哑低嗡。

    斐然殊的琴从无旁人动过,就连擦拭或者调弦,他都不曾假他人之手。

    此刻被行歌拨动,斐然殊虽则蹙眉,却仍是听之由之了。

    行歌突然兴叹:“阿斐,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故人的。”

    “哦?”斐然殊问道,“那么,你现在又是为何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行歌道:“天下第一庄消息如此灵通,你连洗月观受龙门监视都知,又岂会不知我?可官道初逢,你却装作不知,还探问妙善法师的事。”

    斐然殊垂目,微不可闻地叹息,道:“天下第一庄虽有鸽房,可知天下事,但唯有一处,斐某以前不曾,以后也不会去设暗桩,那便是洗月观。若斐某知道什么事,那也只是妙善法师想让斐某知道罢了。”

    行歌又道:“那你一早便知道门□□,却还举办了这一场论道。你一早便知论道的真相,却还假意告知我如何应对。你若是喜欢故人,为何不爱屋及乌,早早同我说清呢?”

    “噫……斐某一向只说实话。”斐然殊忽又恢复笑意,从容道,“但你若不问,斐某又如何回答?”

    行歌咬牙:“你可知,实话不说全,比谎话更可怖!”

    斐然殊第一次见行歌生气,心中竟泛起涟漪,愈要挑出她的怒气,便故意又道:“其实方才关于镇魂珠,还有一事,是连清华观与两仪山庄都不知道的。镇魂珠认定宿主之后,亦有转移的可能。”

    行歌猛地停下拨动琴弦的手,转身切问:“如何转移?”

    “在你尚未修炼逍遥游之前,杀你,血继。”

    行歌被吓得坐地上了,抬目已是满眼血色,张口即要咬断银牙:“斐、然、殊。”

    斐然殊听到诅咒一般的呼喊,却是心中满盈,眸中带笑。他提起袍角,半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肩头,堪堪与她平视,道:“行歌,莫怕。”

    眼中是他双目灼灼桃华,静水流深,耳中是他低回轻叹,温柔细语。行歌此刻与他呼吸交闻,切切相关,顿时心音大作,难以自持。

    “你修练逍遥游已小有所成,此刻取你性命亦是无用了。只要再取回《太上感应篇》,以你的悟性,无上心法大成,天下武学便只有你不想学的,没有学不成的。届时,谁又敢小觑你?”

    行歌默默流下两行泪,躲不过这温柔侵袭,投入这馨香怀中。

    “莫哭。”斐然殊神色仍是温柔。

    “贫道不想死……”行歌虚弱低泣。

    “斐某执掌天下仲裁一日,你便不会死。”斐然殊面上隐现霸气。

    “……于饥饿。”行歌两眼一翻,饿晕过去。

    斐然殊正欲安抚的手,停在空中。

    这什么女人。掐死算了。

    掌随意动,穿花拂柳,却是挥向殿上的金铃。

    金铃大作,不多时,含光便来到重明殿。

    斐然殊将行歌交予含光,吩咐道:“她饿晕了。你让后厨准备好食物之后,再唤醒她。让春江与花月伺候她进食,免得她饿急了囫囵吞枣,真应了那句死于饥饿。”

    含光听到行歌只是饿晕,心中担忧略减,向斐然殊称喏之后抱起行歌退下。行至殿门,突然顿住,回身问道:“庄主,为何不对传言进行解释,任由大家误会您与云姐的清白?”

    斐然殊摇扇淡笑,“依你看,我是为何要如此做呢?”

    含光摇头,“属下无法猜测庄主用意。”

    斐然殊转身,将扇负于身后,踱至一旁,轻扫琴弦,道:“你可知,当年阿聂为何离我而去?”

    含光猛地抬头,庄主终于要说了吗?当年云姐与庄主密室一谈,便潇洒离开,与庄主二人平静得令他产生错觉,以为云姐只是出去游玩,三日五日便会归来。直到一年两年过去,才确信,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说,飞蛾扑火,旦夕温暖,堪慰平生。”

    琴声温淡,语到末处,却带切齿之恨。

    含光被斐然殊身上陡然生出的寂灭之气震出殿外,倒退几步方才稳住阵脚。他望着怀抱之中昏迷不醒的行歌,突然明白庄主的那股怒气从何而来。

    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却落得失忆。

    那只证明一件事——所托非人。

    既然非人,那便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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