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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息了。原先顾虑着王家小姐进门后，会偏着王氏，给自己尴尬。但也是发现这儿媳妇也是个爽快性子，对自己也是极其尊重的。对着那边儿的二房，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现在有了大姐儿，凤哥儿想着自己整日里无事，偏偏她又是忙着处理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有时实在是分身乏术。早上请安的时候便把大姐儿带来给自己照料，嘴上说着是麻烦自己了，但是这到底是谁承了谁的情，邢夫人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也庆幸这凤哥儿的细心。

    是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那边府上的尤氏和她一样，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过是因为续弦，才嫁入了这高门大户。底气？哪有什么底气？老天终究好似怜悯她的，日子比着尤氏自然是好了不知多少倍出去。

    邢夫人抱着大姐儿出了房，迎着八月的阳光，眯着眼睛看着逐渐走近的贾赦。是的，她可能不会有抱着自己的孩子在这门口盼着他回来的这一天了。可是，对于当初便选择了这荣国府的大门的她来说，百年之后，能进贾家家庙，安享子孙香火，便是最大的胜利！

    大姐儿睁大眼睛看着面目越来越清晰的祖父，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也乌拉乌拉的叫嚷着。邢夫人一时走神，竟是差点儿没抱住她。

    “哎呦，祖父的心肝儿，这么久没见可是还记得祖父吗？”贾赦看着大姐儿险些从邢夫人的怀里挣脱出来，也顾不得身后的随从和礼仪，三步并作两步走的，一把抱住大姐儿，“可是吓死我了，来来来，让我好好看看，大姐儿可是重了。”贾赦大笑着抱起孙女儿，又轻轻地抛起来逗得大姐儿哈哈大笑。

    “老爷！”邢夫人在一旁看了，只觉得心惊胆战的，“老爷，大姐儿可是有一岁多了。这胖丫头最近可是贪吃得紧，重了可是不少。这才吃了些零嘴，小心不舒服。”

    “哦？”贾赦听了这话，也是讪讪地笑了笑，凑近大姐儿的脸，用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蹭了蹭孙女儿的脸。“可是吃了些绿豆糕。你这小贪吃鬼，也不记得擦擦嘴了。”大姐儿被贾赦刮得脸生疼，气呼呼地捏起小拳头在贾赦肩上一顿乱砸。

    贾赦根本不拿这儿当事儿，转头对邢夫人道：“少给这胖丫头吃些点心，虽说小孩子长身子，但也是怕着她零嘴吃得多，饭菜却是少吃了。”

    邢夫人犹豫得想了想，但是有些踟蹰。看得贾赦正奇怪，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的？”

    邢夫人微微笑道：“老爷说的是正理儿，只是大姐儿的嬷嬷管得严得很。”

    贾赦皱了皱眉道：“嬷嬷，大姐儿这么小的年纪，几时请的嬷嬷？她这么个小小的人儿，路都不会走，连着座也是个坐不稳的。这时候便是要教些规矩不成？”

    邢夫人叹了口气，又瞧瞧看了看四周。她这副模样又是让贾赦一顿不悦：怎么到了自家屋子里也是如此小心。

    邢夫人没注意到贾赦的不满，轻轻指了指二房那处，说道：“可不是，我也是这般想得。只是，前几日，在老太太那儿，二弟妹一个劲儿地说些如今小姐们的规矩。一会儿是扯到梁尚书家的姑娘，一会儿又是说道南安王府的小郡主。最后又是提到咱们大姐儿，说是也是过了周岁的孩子的，怎么也不见得家里请些教养嬷嬷来。我这性子，您也是清楚的，听了这话，哪有不回嘴的。只说这，大姐儿身边嬷嬷并着丫鬟少说也是有个二十人的。平日里也是在我这儿，还怕看不好这一个孩子。可是，弟妹却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别人家的姑娘可是话不会说时嬷嬷们便会念叨着女戒，筷子不会拿时就不会请安了。话里话外的只拿着咱们家姐儿说事，偏偏又不好与她争辩，人家可是打着为咱们大姐儿好的招牌。”

    贾赦想起大姐儿一个小小的孩子，自己心疼都还来不及，就要去压着学些什么劳子规矩？贾赦向来不是个什么非要和主流思想作对的人。只是想着，这孩子各有各的不同教法，这世上的女子要学些什么的，他不会阻止大姐儿去学。只是，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里呆了几十年的人，你让他一直逆来顺受的，也不可能。

    他只是期望着，这世上女儿没经历过的，没享受过的，大姐儿能在荣国府里，在他力所能及之处，就能如同前世一般的女孩儿一样，自由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