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薄,星子隐没。春末雨露繁重,淅淅沥沥的小雨又迷蒙地当空飘洒。最后越下越大,雨声“噼里啪啦”响在耳边,络绎不绝。牢房里阴暗潮湿,加上下雨天气的催促,砖石地面反潮厉害。而整个牢房连个窗子都没有,沉闷的空间更是令人心烦意乱。所幸牢房够大,人们还能找到一点自己的空间。
客栈里被刺客牵连带来旅客皆是愁眉苦脸,有的坐在角落哀叹连连。柳折也是自认倒霉,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真是不多。想起李世民冰冷的声音和淡漠的眉眼,还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柳折坐在角落抱着身子陷入了沉思。
中午有狱卒送了干粮过来,是馒头小菜还有一些水。狱卒安抚人心地声称,“只要上头调查出来那伙刺客的来历身份就放大家伙儿回去,不是刺客余党的尽可以放心等着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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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绵绵不绝地下了大约五六个时辰,柳折动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站起身往牢外观望。视线被墙壁阻挡,只能隐约听到有两个狱卒在大声喝茶聊天。
“哟!张大人!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坐!”一个狱卒连忙起身,讨好地笑着。一个身穿牢头服饰,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粗犷男子大步上前,也不推辞,大喇喇地在椅子上坐下。另一个狱卒赶忙倒茶送上。
“张大人!您来有何贵干那?”
牢头弹弹身上的雨花,喝了一口热茶开口道,“今天捉来的那帮民众在哪儿关着?”“您保管放心!在牢里好好关着那!”“嗯。”牢头点点头,“我今天来是要提点你们一下。你们俩可要好好听着。”两个狱卒低头哈腰,“您说!您说!我们哥儿俩绝对好好听着!”
牢头慢慢开口,“这牢里关的可有一位重要人物,那是上头吩咐下来要关照的。但是没说那人是谁,所以你们谁都不能怠慢。这下雨天儿,记得往牢里送点被褥御寒。”“没说是谁?这么多人,库房里的被子哪儿够用啊?”狱卒疑惑地问。牢头声音高起来,“不够就把你们的被褥拿来!我可告诉你们,上头这位爷,咱们都惹不起。若是出了差错,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两个狱卒连连点头,“是!是!咱们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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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都过来!派发棉被啦!”两个狱卒一人怀中抱着七八条被子,高声吆喝着。大家一哄而上抢夺着。柳折靠着墙壁坐在角落。一个狱卒仔细打量了柳折几眼,默默递了一床被子给她。柳折站起来,莫名其妙地接过,不知道狱卒为何对她这么善意。
被子由于堆在库房长期不用,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柳折正准备抖开棉被,袖子忽然一紧。低头一看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色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而微微发黄。“姐姐,我和奶奶能不能和你一起用棉被……?”小女孩仰着头轻轻说,眼中充满希冀。
柳折和善地笑着,“当然可以。”
“谢谢你!姐姐。”小女孩很开心地拉着柳折向墙角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走去。棉被忽然被人从后拽住,是两个中年妇人在后拉扯。“我们也要用棉被!”两个妇人理直气壮地嚷道。柳折看看手中小的可怜的棉被,只能勉强盖得住两个成年人。“这……我先答应了这小女孩的。她奶奶年纪大,夜里气寒。还是把棉被让给她们吧。”
“话不能这样说!一样都是人,谁不冷啊!年龄大了也不能倚老卖老是吧?”一个略瘦的中年妇人语声刻薄地说。柳折无奈摇头,往墙角走去。“喂!你怎么这样啊!这被子又不是你的!被子这么少,我们抢都没抢到。不知道你这小女子使了什么妖媚手段让狱卒给了你一床被子,大家一起用怎么啦?!”大概被柳折的态度惹到了,一个妇人在她身后大声叫嚷。人们都向她们这边看来。
“你真是越说越过分。”柳折转头说道,语气平淡得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小女孩忌惮两个妇人嚣张气焰,在旁害怕地拉拉柳折袖子,“姐姐,不要跟她们吵……我们一起用吧。”柳折摸摸小女孩拉着她衣袖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反正今天你不让我们用这被子,我们就在这儿耗着,谁也用不成!”瘦妇人说着用力抓住被子一角,另一个妇人见势也扯住不放。柳折看小女孩的奶奶一眼,她嘴唇青紫,已经冻得蜷了起来。柳折明白再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只得叹口气说,“来吧,一起用。”
柳折将小女孩和她奶奶一起用被子盖起来,掖了掖被角。那三名妇人赶紧将腿伸进了被子,小女孩被蹬得歪了一歪。柳折略皱了皱眉,那三名妇人只管半靠在墙上当作不知道。小女孩委屈求全地缩了缩腿,“姐姐,我没事的。”
柳折对小女孩展开一个笑容,“乖。睡觉吧。”小女孩听话地闭上了眼。柳折站起身,重新在铁栏前靠墙坐下。裹紧身上的衣袍,仍旧止不住寒意刺骨。夜深人静,牢房里有呼声响起。困意袭来,柳折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忽然一道光亮袭来,光线太强烈,柳折被晃得睁不开眼。抬起手臂堪堪挡着看去,光团之中有墨色黑发随风轻舞,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杨广那风姿卓绝的英美面庞。
他浑身金光罩体,气质如莲。似是仙人破画而出。樱红嘴唇轻启,杨儿,父皇不在,要照顾好自己。话音似近在耳畔,柳折起身向着光团走去。杨广面目却已模糊难辨,身体也慢慢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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