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脸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柳折一把拉过屈溪,将她箍在身侧。屈溪眼泪汪汪地还想说什么,柳折低声而有力地斥道,“闭嘴!”屈溪毕竟是小孩子,平日里从没见过柳折这般严厉的形容,一时呆住什么都不敢再说。
看这情形,屈坚也知道不妙。悄悄走到柳折身边轻垂下头,做出听凭发落的样子。
“请秦王秦王妃赐罪。全是我疏忽。请秦王念在屈溪尚且年幼,饶恕她的不敬。以后长大必然会明白是非曲直的。”“这……”长孙无名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沉默着,没有声响。柳折只觉得这沉默每一刻都将她压迫得无法喘息。
“开饭。”李世民淡淡开口。柳折没有动。“我说开饭。”李世民又说。柳折心中有些忐忑地落座。将屈溪放在自己身旁远离李世民的地方。教训她说“吃饭!什么都不许说。”
一顿饭吃得沉重无比味如嚼蜡。倒是李世民面色不改十分泰然自若。不时为长孙无名夹菜。
好容易熬到用完饭。柳折匆匆道谢离开。长孙无名倒也没有强留,只笑着叮嘱路上小心。目送侍女送走柳折后,长孙无名抚了一下李世民被屈溪抓脏的衣服。轻声问,“没事吧?”
李世民将长孙无名拥入怀中。“那么小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长孙无名轻轻靠在李世民肩上。“世民。我只是有些担心……我舍不得你被别人怨恨……即使那么一个小孩子也不行……”
“别怕。我永远在你身边。”李世民伸出双臂环抱住长孙无名。长孙无名闭上眼微微点头。“孩子就要出生了。你这几天放宽心,好好休息。”“嗯。”秦王妃甜甜一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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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乌沉,月落浓云。青石板路反射着清寒的光。一辆暗蓝马车急速行驶在路上。
“屈溪,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为什么?!那个人杀了我娘!”屈溪不平地叫道。柳折叹口气。“你还小。这些事等你长大些,我再说与你听。”“我现在就要听!”屈溪叫道。
柳折认真地看着屈溪开口。“屈溪。你娘的死是因为我们没有了国家。你懂么?没有了国家,我们所有人都是不安全的。我们的生死掌握在另外一群人手里。”
“什么是国家?”屈溪哽咽着问。“你只需记住,我们的国家现在是大唐。你娘虽不是他杀的,可是也与他相干。今日你打他几拳,也怪不了你。可是,屈溪……”屈溪睁大眼睛看着柳折,等她往下说。柳折沉了脸色,“他可以杀了你娘,也可以杀你。”
屈溪吓得忘了哭闹。屈坚在旁边斜她一眼,说了声“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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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屈突通兵胜归来。人比走的时候又憔悴了许多。见到柳折笑了笑,抱了抱屈溪和屈坚,就走进屋子再没出来。
柳折拦住送屈突通回来的副将。问战役概况。那副将说,当日对战,屈突通带兵到城门下围困。一句话都没说,没有劝降也没有攻城。只在那儿不吃不喝等了一天一夜。
后来尧君素终于出了来。在城上大喊,主上当日将潼关和长安委托于你,这就是把社稷交给了你!你不知报效,反而做了李唐的爪牙。如今你我兵戎相见,我尧君素绝不愧对主上!又说,就连你□□这匹马也是主上赐给你的,你有何面目骑它!
屈突通说,“君素……我是力屈了。”
尧君素又在城上大喊,既然如此,那你便过来我这边,我们再一同并肩作战,我仍是你昔日的部下,与李唐叛臣好好厮杀一番。
屈突通什么都没说,只摇了摇头。尧君素哈哈大笑,骂屈突通是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又说,不必多言,让我们今日拼杀一场吧。
后来尧君素不敌。被抓获后,屈将军不肯杀他,尧君素大呼,“主上,我尧君素受您大恩,今日不过为您献了一条命罢!死何所惧!”就自己抹了脖子。屈突通回帐之后就吐了血。
柳折听到这儿,心知又是她阻了屈突通。唐王李渊用柳折远远牵制,屈突通无法说出苦衷。只能被尧君素当做贪生怕死,这对沙场驰骋是何等屈辱。许是像尧君素那样力屈兵败抹了脖子才一直是他向往的神圣之路。
柳折望着屈突通紧闭的房门。心中酸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