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忽然静止,周遭一切的纷杂,都在刹那间摒弃在了心门之外。
孟长歌三个字,似魔咒般,令尹简步伐陡然一滞……
高半山禀报时,声音并不大,甚至在提到那个重点人物的名字时,有意将音量压得更低,几乎轻若蚊蚁。
宋绮罗未听清,妩媚的凤眼一挑,倨傲的抬起下巴,心存疑窦的望向前方。
而尹简却听得清晰,因为记得太深。
“皇上,那是羽林军吧?竟然敢坐在帝宫外放肆,这人好大的胆子啊!”宋绮罗美眸微眯,娇嗔了一句。
尹简一言不发,褐色的重瞳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远处的娇小人影,眸底滚动着万千复杂的情绪,她来此做什么?她是怎么入的内皇城?她在此处坐多久了?她……来找谁?
“皇上,这小混蛋她……您甭理她,也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错!”
耳畔,莫麟义愤填膺的小声嘟囔,高半山也“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其余几人各自发出不同的哼声,显然全部赞成莫麟的建议。
尹简俊颜寡淡,须臾间恢复漠然的眼神,不显任何情绪,不冷不热,亦无波澜,似乎那里坐着的人,与他毫无关联,只是一个寻常的禁军奴才而已。
“皇上!”
女人的直觉,极为敏锐,宋绮罗嗅出不对,她虽不识那人,但听得莫麟的话,再察觉到尹简停步与那人有关,不免心中起了猜疑,遂将尹简手臂挽得更紧,表情语气也愈发娇嗲妩媚,“臣妾挂念婉郡主,心急呢!”
尹简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侧眸看向身畔的女人,薄唇轻扯出一抹迷人的浅笑,“好,走吧,婉儿见到爱妃,必然会高兴的。”
宋绮罗生的极美,一颦一笑都能勾人心弦,尹简不禁思忖,若他不曾经历过冷宫的苦难,也不曾经历过棺材复生的惨烈,那么他此生兴许就不会懂情,他坐拥江山美人,后宫红粉遍地,他可雨露恩泽,夜夜寻欢。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把第一份感情给了采薇,得到的回报,是采薇有可能的背叛和冰冷的尸体;经年后,当他走出采薇的阴霾,为孟长歌付出第二份感情时,结果得到的,竟是羞辱。
那份羞辱太深刻,他想,他会毕生难忘,更会吸取教训。在同一个坑,能跌倒两次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脑缺。
他位及九五,岂能犯傻犯贱?他权倾大秦,想要的夺取,不爱的可摧毁,她是他的恩人,他可以放过她,但情,亦不会再有。
宋绮罗发髻上斜插的牡丹玉簪略有松动,尹简抬手,为她插好,在她的欣喜和惊讶中,清浅一笑,揽了她的香肩,朝前迈步。
几侍卫见状,面面相嘘,一时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长歌坐得太久,颈椎不禁酸困,她仰头朝后,捏了捏颈子,眼尾的余光无意间扫向四周,视线中,一抹熟悉的身影,猝然闯入,她心肝儿一跳,不敢置信的僵硬了脊背!
是她眼花么?她闭了闭眼,可随着那数道愈来愈近的纷沓脚步声清晰入耳,她确定,有人来了!
那抹明黄色太过耀眼,让人想忽视都难,长歌坐着没动,只是睁着凤眸,保持着扭头的姿势,仰目斜视那一行人,她瞳孔的焦距,从宋绮罗含羞娇怯的脸庞,缓缓定格到尹简温润的笑颜上……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佳人顾倾城,公子好逑之。
望着这对亲密相携的壁人,长歌脑中盘桓出这么几句贴合的词来。
宋妃妖娆、沐妃雅致、齐妃艳丽。
他的身边,美人如云,各色千秋,无论哪一个,都比纨绔的她好上千百倍。
莫影等人说得没错,论姿色、论才情、论品性,她谁也比不过。尹简,果真是她不可高攀的那一人。
此刻,那只曾抱过她无数次的大手,正揽着他的爱妃,一步步朝她走来,四目在空中交汇,他褐色的瞳眸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情,冷然寡淡的只剩下帝王的威严。
仿佛,自那一夜后,他们已形同陌路。
长歌紊乱的心,忽然被浓郁的悲伤所占据,她仓惶狼狈的迅速低头,将她的脸庞又埋进了双膝中。她的性子,向来都是勇敢向前冲的,可此时此刻,她竟选择做了鸵鸟,以为藏了起来,就可以自我保护,不被外界所伤。
尹简眸光微动,揽着宋绮罗肩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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