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连同高半山在内,全部快速离开,屋内就只剩下了尹简和昏迷不醒的长歌。
长案上摊开的奏折,静静的躺在那里,许久都不曾翻动一下,尹简凝着纸上的小楷字,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
走到这一步,他也不知强留下她还有什么意义?可想到一别经年,或许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他便想不择手段的将她绑在身边,哪怕相看两相厌,也好过他一人呆在这冷清的皇宫,孤独而终。
身后两步的距离,独属于她的气息,清晰可闻,他握着朱笔的手,怎么也落不下一个字,脑中亦是杂乱不堪,好半响都记不起来他欲批复的内容是什么。
心烦不已,他索性搁下笔,起身从桌案走出,他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前夜那一巴掌,他打得颇重,她脸颊上的红印子,至今还留有淡淡的痕迹,他不禁弯腰蹲下,大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庞,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方印记,清冽的褐眸中,漾着温柔的色彩。
她的下巴,亦有红紫色的掐痕,想到她当时疼得泛出眼泪花的模样,他薄唇蠕动,无声的发出三个字音,“对不起……”
不想伤害她,却总是不可避免的让她受伤,打在她身,其实也痛在他心。
长歌,朕不明白,你为何厌恶朕,连一个竞争的机会,也不留给朕。宁谈宣,或者离岸,他们当真比朕好千百倍么?
尹简在地上蹲了很久,指腹贪恋的轻抚过她脸部肌肤的每一寸,她昏迷不醒,他才敢如此放肆的触摸她,从而不必承受她所说的“恶心”二字。
恍然记起了什么,他心下一紧,收回手掀起她的盔甲,长指轻按了按她的细腰,可隔着衣衫,他并不能确定她肌肉受损的程度如何,那么,要脱了她的衣衫么?
尹简迟疑不决,此一时彼一时,他清楚长歌刚烈的性子,若知道他非礼她,指不定她会……
想到这儿,他揉了揉额心,起身回到桌案前坐下,暂时没再理她。
调整了片刻,尹简重新拿起朱笔,终于进入了状态处理成堆的政务。
长歌是在半个时辰后才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还以为她在做梦,她忙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真实的疼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她真的身在含元殿的东偏殿,她前方端坐着的,此刻正在忙碌的男人,是——尹简!
对于这个地方,她不陌生,可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被按在刑院等待杖刑三十么?
似乎感觉到了身后长歌灼热的视线,尹简脊背僵了僵,他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只冷冷淡淡的开口,“床榻上有男装,自己换上,床头柜有伤药膏,腰上的伤,自己处理。”
长歌一震,紧张亦或是激动的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我我……那个……”
“你放心,朕不会偷瞧你一眼,你可以当朕不存在。”尹简默了一瞬,以为她在意的是男女有别,遂淡漠的补充道。
长歌一跳而起,刚欲冲过去问他为什么,却忽然感觉裤子粘稠的很,她不由低头一看,“啊,好多血!你杖刑我……”可惊呼的话并没说完,便卡在了喉咙口,长歌惊讶的眼神,盯在尹简背上,久久不散……
尹简一言未发,继续着手头的政务,一本批阅完毕,他打开另一本空折,笔尖在折上飞快移动,他埋头做着记录,似乎将她完全忘记,心中只有朝政大事。
长歌尴尬的立在原地,咬着唇角不知该怎么办,脑海里盘桓着许多疑问,她几度想问出口,可他根本不理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长歌原本就腰疼,站得久了自是撑不住,她不禁弯下腰,抬手按在细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嘴里也发出了若有似无的申银,“嗯……”
尹简握着毛笔的五指一紧,墨汁在白纸上滴下一个黑点,而后缓缓扩散开来,染脏了整洁的折子……
然而,他不为所动,不过须臾,便压下了紊乱的情绪,换了一封空折,继续忙碌。
长歌见状,厥了厥嘴巴,负气的想走,可一摸裤腿上的血
渍,她简直想撞墙,这样子怎么走得出去?他让她换衣,但是他……他毕竟是个大男人,她怎么无视呀?
心中存着一堆莫名其妙的气,长歌猛然看向墙角,目光搜寻到了那个汝窑花囊,此时已是五月,花囊里插着的花自然不再是桃花,可长歌偏偏就记起了和桃花有关的采薇,所以她一步冲过去,大声道:“尹简,你再不说话,我就砸烂你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