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墨的双膝跪得痛极了,可父亲不发话,他只能继续跪得笔直,半点都不敢挪动。
半个时辰后,公孙神医长叹一口气道:“起来吧。”
儿子的性格他十分了解,想必半年来连人家元府的大门往哪边开都没敢去看清楚,更不用说去见元宗之了。
公孙墨咬着牙站起来坐到了父亲的下首,却低着脑袋说不出半个字。
这半年多的经历他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可以说比他过去的十几年过得都精彩。
他学会了自己照顾饮食起居,为了买宅子学会和经纪谈价钱,出行自己雇车船,甚至还遇到过好几次事故,险些人财两空。
这些事情在常人看来算不了什么,对他来说却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虽然很苦很艰难,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只是对于半年来和湘儿的事情毫无进展这一点,他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太过无用。
之所以不敢抬头,就是不想在父亲眼里再一次看到失望的神色。
公孙神医仔细打量着离他最近的一副画像,里面的元湘衣着华美,模样也似乎比和他们分别的时候长开了一些。
当年病弱娇怯的小女孩儿长大了,已经是一名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任是谁家都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可在婚姻大事上,合适远比喜欢更重要。
而且长子这样的性情,他更倾向于给他寻一名性格强硬有主见的女子,元湘显然太过于懦弱了。
公孙墨见父亲不说话,偷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父亲,湘儿”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公孙神医收回视线,认真看着眼前俊朗的儿子。
良久后他叹道:“墨儿,齐大非偶,咱们高攀不起呐。”
公孙墨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争辩道:“父亲,您不是常说元大人并不是那等”
公孙神医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墨儿,如果是那样,你为何从青州府追到京城,历经半年都不敢上门去拜访元大人”
公孙墨:“”
“为父与元大人只是神交,就算他真如你莫师叔所言是一个坦荡率真非常随和的人,咱们也不能认为他在选择女婿的时候也那么好说话。”不是公孙神医看不起自己,元徵那样地位的人,为女儿择婿的时候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公孙墨也不是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人,可他坚信元大人是疼爱女儿的,一定会认真考虑元湘的想法。
这也是他一直饱有信心的原因。
他抬起头看着公孙神医道:“父亲,您说的这些我和湘儿都商量过了,所以我打算走科举的路子,等我考中了进士,想必元大人就不会反对了。”
公孙神医面色一变呵斥道:“简直胡闹别说咱们公孙家不稀罕捧朝廷的饭碗,你以为考进士和街上买大白菜一样容易多少学子从少年考到白发依旧是一场空”
公孙墨自是不服气的,他从小读书过目不忘,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更别说那些死板的文章。
只要他愿意努力,迟早有蟾宫折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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