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师攸宁这头。
前几日落了一场雪,马车行走其上的吱呀声倒显的夜更加静谧。
“王爷,太子今日吃了亏,会不会……”师攸宁捧着长孙怀德早为她准备的暖手炉,眉头微攒,她倒不怀疑长孙怀德的手段,可太子一日是太子,能动用的势力就是令人心惊的。
王府的马车自比寻常人家胜出不少,里头所携的物什精巧而齐全。
长孙怀德前头从暗格中拿了干果蜜饯,小巧点心,这会儿将新沏好的茶往两人之间的小桌上师攸宁这边,凿出稳固杯底的凹痕中放了,绣着银色暗纹的袖袍微抬。
“……”不防备得了一个暴栗的师攸宁捂着额头瞪他。
那罪魁祸首的玉白手指此刻伸过来温柔的替她揉了揉额头:“阿宁,这些事我早有对策,对本王这么没有信心?”说着他浅淡的琉璃眸泛出冷肃与自傲的神采:“他要吃的亏,总还在后头呢!”
这个“他”自然是指太子。
虽然世人都赞广陵王殿下风光霁月,可真正风光霁月的君子如何能在后宫好生生长成,长孙怀德谋深而善忍,本来他并不介意太子再多蹦跶些日子,可今日师攸宁险些吃亏,他没有当场将太子活剐了就已经算是很有涵养。
当然这些事不必叫眼前的小丫头知道,外表俊雅清绝的青年手指从心上人的额头流连到白嫩的脸颊,用曲起的指背轻轻刮了刮:“还是太瘦了,回府了本文亲自盯着你吃饭!”
至于其他事,自有他料理明白。
坐在角落里的荷香埋头与手里的包袱皮较劲,她后知后觉的想,其实自个要是坐在车厢外头是不是要好一些?
“吓!”师攸宁不以为然,她低头打量自己的小身板,微微耸起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当然还有隐在裙下白而纤长的腿,嘟囔道:“我挺满意的。”
虽然瞧着瘦,但其实纤和有度恰到好处,她能告诉长孙怀德每次洗澡的时候她都自我欣赏一番吗?
绝对不能!
长孙怀德的视线随着师攸宁的目光逡巡,半响后垂下眼睑,盖住了琉璃眸中的幽暗光芒,王府该多个女主人了,对此他很是期待。
眼见这一世的任务有望成功,龙凤册扑闪着翅膀在车厢里转来转去,当然这货状若疯癫的样子只有师攸宁一人能看得见。
“啊!不要!”太子又一次翻身而起,看到外头蒙蒙亮的天光时松了口气。
他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被长孙怀德掐住脖子的那个成了他自己,那样恐怖而绝望的感觉,他想一想都寒毛直竖。
醒过来了,原本的恐惧就变成了愤恨与怨毒,太子握拳在床榻上狠狠一捣,他是日后的天子,这样的奇耻大辱绝计要讨回来!
“殿下,该起了,今日是大朝会。”小太监四喜在门外道,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叫起原本是双喜的活计,他头一次接这活儿总有些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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