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给小燕子擦眼泪,倒是一副慈爱的模样,听得乾隆怒吼,手一抖,帕子就掉在了地上,转过身来怯生生望着乾隆:“奴才在。”
“朕问你,是谁说十日以后给朕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指着嫡母鼻子骂她恶毒,不听父亲教诲,这个就是你说的仪态万千吗?!”乾隆越说越气,从前看令妃办事不是很妥当的吗?怎么朕把心爱的女儿交在她手上,她就敢这样应付了事,好在现在冲撞的是洛宁,要是冲撞了皇额娘,那可不是一顿板子能了的!
令妃暗自叫苦,她只记得纵着小燕子,巴望着她和皇后起了冲突,以乾隆对小燕子的宠爱,自然是帮着小燕子的,没想到这一回乾隆帮的是皇后,还问起自己的责来,忙道:“皇上,奴才不敢不尽责啊,只是奴才愚钝,想着皇上最爱的就是小燕子的质朴,要是处处按着宫里的规矩来要求她,不是抹杀了她最珍贵的地方吗?皇上,那小燕子和宫里的其他格格还有区别吗?”
洛宁在一旁听了,真是佩服令妃,这么短时间就能说出一套对自己完全有利,又不得罪乾隆的说辞来,看来,从前的洛宁输给她,真是一点儿也不冤枉。不过,令妃,既然你都送上门了,我不踩几脚,怎么对得起你从前对我的深情厚谊呢。
洛宁也不理令妃,只是过来拉了一拉乾隆的袖子:“皇上,您看看,小燕子伤成这样,都出血了,要不把紫金活血丹拿来,叫明月彩霞给她上药?一个女孩子伤在那个部位,总不好宣太医的。”
对啊,洛宁想得周到,乾隆频频点头,转身便吩咐赛威赛广去拿药。
洛宁这才向着令妃道:“你这话可是不通。凭怎么珍贵的好处,还能越过宫规去了吗?你一向体谅皇上,怎么不知道皇上一心想让老佛爷接纳喜爱小燕子这个孙女儿?今儿亏得老佛爷不在宫里,要是她老人家在,你说说,哪家的祖母能喜欢这样不守规矩的孙女?皇上是难得的孝子,也是难得的慈父,你这样溺爱不明,岂不是让皇上夹在其中为难!”
这话说得令妃脸色都白了,一双水杏眼中满含了泪水楚楚可怜地看向乾隆,却见乾隆在一旁频频点头,只得低了头咬着粉唇不做声。
洛宁这才放缓了声气向着乾隆,道“皇上,您也别怪令妃了。您想想,她有七格格,九格格要照应,还要忙宫务,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再说小燕子本性也确实可爱,怨不得令妃她喜欢。您就让她起来罢,她还怀着身孕呢,老这样跪着,对小阿哥不好。”
这类似的话,洛宁早前也提过一点,乾隆当时觉着洛宁是在给令妃上眼药,今时今日这情景下,乾隆却是深觉有理,令妃可不是没照应好小燕子吗?伸个龙爪,拍了拍洛宁的手,向着令妃道:“既然皇后求情,你起来罢。”
令妃那个委屈,还得忍着泪谢恩,冬雪腊梅上来一左一右两个就扶了她起身。
这个时候,福尔泰那边也早打完了,侍卫一看这里收场了,就过来回禀,乾隆才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小燕子没读过书,不懂事,永琪和福尔泰你们两个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不好拿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出气,只好拿福尔泰开刀,就命革去福尔泰伴读一职,立时赶出宫去。
乾隆这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小燕子挨了二十板子,福尔泰似乎更惨一点,皇子伴读的身份丢了,至于令妃,乾隆倒是没把她怎么着,只不过叫她安心静养,宫权,乾隆起先是要收,洛宁哪里肯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下,别回头乾隆一琢磨,倒成了她挖坑给令妃跳了,所以,宫务成了令妃和舒妃两人协理。
洛宁说得很得体,令妃现在怀着龙种,收了她手上的宫权,会让她难过愧疚,她难过不要紧,就怕对小阿哥不好。
乾隆听得是龙心大悦,洛宁这一番病啊,真是好事,看看,跟换了个人一样,多贤良周到,简直有孝贤遗风。他一高兴的举动就是赏东西,所以小燕子趴漱芳斋养伤的这几天,坤宁宫就没断过赏赐。
宫里那些妃嫔们失手摔碎的东西,也就忽然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