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间,季阮氏请了正宾一应给行五的季初办了及笄礼,后头便择了个良辰吉日忙活着送亲。五姑娘嫁的人家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那家算得是富户,人口也简单。虽然一家子都是白身,但儿子是可靠上进的,秀才出身,以后若是争气了,季初好歹也算是正房官夫人。
早之前,季初就自己着手绣了被面、喜袍一应,当然不全是亲自动的手,绣娘做好大约的,剩下着紧的部分才留给季初。
是个庶小姐嫁去,季府上并没有大肆筹办,但由五姑娘闺阁至偏门一路上也是张灯结彩,丫鬟婆子们也得了主子吩咐,多穿了些喜庆颜色的衣裳。
季初的房里,喜婆忙着给新娘子净面、描眉,昨夜季初和其生母冯姨娘哭了许久,过了五更守夜这一遭,脸色有几分憔悴,旁边伴着的则是季家三房两位小姐。
“五姐姐,你真好看。”大红的喜袍披在季初身上,季岚霜脸上有几缕哀愁,这般说道。她定的人家,门户是个显贵的,却是只能一顶小轿抬了送去,这辈子怕是都不能碰这样正正儿的红了。
“六姐姐,今儿可是五姐姐大喜之日呢!”季菡握了季岚霜的手,提醒着,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过得一会儿,季初一房内的季妘、季巧姝也来了,后边自然是表小姐何月莹。
五姑娘的大喜之日,不管素日里多少磕磕绊绊,这时候都歇了,到底是留得几分姐妹情在的,俱是有些不舍。且谁也不知道自个儿将来嫁个什么样儿的,是寒门小户的正头娘子?还是高门大家的富贵姨娘?一时间,女儿家的心头皆是茫茫惆怅。
到了时辰,有人在一旁敲敲打打,季时沐作为大房唯一的少爷,护了季初往偏门行去,这样算得给了季初这个庶妹妹几分体面。
甄氏兄妹在这僻静的小院儿里已经住上了一月有余,有一老婆子诫其万勿随意走动,且屋外时有丫鬟盯着,虽衣衫饭食皆是不缺,到底是憋闷得紧。
今日,在屋内甚是无聊的甄莺儿听得院外传来吹吹打打的乐声,好不热闹的样子。她的性子本就被已逝的父母娇惯坏了的,哪里耐得住,趁着丫鬟们被热闹引去了注意,一人悄悄地溜了出去。
季府宅邸之内修葺得甚是清幽,处处透露着世家大族的的高洁之气,甄莺儿从未见过这么雅致贵气的地方,倒真是有些庆幸和哥哥来了定安寻亲,幽居月余的苦闷和后悔霎时被抛到了一边。
季家偏门外是季初未来的夫君,新郎官身后是二抬的花轿,上绣福禄鸳鸯纹,边角挂了四彩花灯,披了正红的花绸,瞧着是处处妥帖。
冯姨娘和季家人见了心下也是满意的,没为难新郎官几分,也没耍旁的,正待季初跨了那道槛儿,众人身后却是一阵喧嚷。
瞧这情形,还有那闹将起来的人,季阮氏身边伺候的郑娘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疼的紧,赶紧的吩咐了丫鬟去后院传了话儿给季阮氏和老夫人。
消息由着丫鬟之口传到了季老夫人和季阮氏的耳朵里,莫说季老夫人,就是季阮氏都忍不住拍了桌案,斥了一声“荒唐”。
凭着甄莺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这季府之上嫁女,嫁的当然也算的她姐姐,眼珠子一转,便不顾了其他。
周边的丫鬟婆子们有识得甄莺儿之人,心里暗自叫糟,忙和人一道儿阻了她去。
顶着一众下人的阻拦,甄莺儿鼓足了劲儿往偏门那处叫着姐姐,嘴里的吉利话儿更是一气儿往外蹦,都不带重的。
季家好几位哥儿姐儿都是一脸惊愕,只季妘一人瞧着这热闹,笑了笑,眉眼间却是一片冷肃,这兄妹二人到底是来了季府。她上前握了五姑娘的手,那手竟有些凉意。
是了,任谁走这么一遭都是惊吓。
“小姐身有暗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不上去拉着小姐点儿,莫要出了乱子。”季妘冷声喝道。
听了这话,旁边不敢动手的小厮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想拉了甄莺儿下去。门外头观礼的老百姓也明白过来,原来是季家一位得了暗疾的小姐,怪道如此莽撞。
甄莺儿可不是普通人,手臂腕间一翻一转便滑溜的挣了开,季妘那番话可把她气得不行,这会子有了回嘴的功夫,不免高声喝骂,“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这话也恁的粗鄙了些,果真是病得不轻!也是季妘穿得并不如旁的姐妹一般,身上金银玉饰甚少,站在旁边扶着新娘子,倒叫甄莺儿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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