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在房中坐了一会儿,手臂疼得厉害,她掀开袖子,被烫的地方都起水泡了。当初在宫里吃了那么多苦头,她都没哭过一下,不知为何被王阙吼了一声,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也止不住。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她一个人坐着哭,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等她回过神来,手已经被眼前的人拉住,袖子被他修长白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
“爷……”她惊愕,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
王阙看着那烫伤的地方,皱了皱眉,素来和煦的面容上像染了层霜。他打开桌子上放置的药箱,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瓶子来。
兰君猛地起身,收回手。
王阙耐心道:“坐下,我给你上药。”
兰君生气地别过头,把手背在身后。
“本来就不漂亮,手上要是留了疤,以后怎么嫁人?”
“不要你管!”她赌气。凭什么他愿意吼就吼,愿意哄就哄?她又不是小狗!
王阙倒了药在掌中白布上,轻声哄道:“如果你肯乖乖听话,我便给你做一只风筝玩,如何?”
风筝?!春天在望江边上放风筝,那可是沧州人最喜欢的活动之一!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放过风筝了。
兰君的眼睛亮了亮,王阙晃了晃手中的白布……她还是妥协了。
王阙轻柔地给她上药,看她龇牙咧嘴的,问道:“风筝想要什么样子的?蝴蝶或者是燕子?”
“燕子!”兰君想了想问,“爷为什么会做风筝?”
“小七以前缠着我给他做的。不过男孩子喜欢鹰之类的,燕子倒是第一次做。”
上完药之后,王阙又给兰君的手臂缠纱布。他的指法非常娴熟,只不过偶尔手指会碰到兰君的皮肤。那里虽然受伤,触觉仍然很敏感。她的脸微微发红,始作俑者却没有注意到。
之后,王阙把药箱放在腿上,推着轮椅出去,回头看见兰君还杵在原地,笑道:“走啊,这就给你做风筝。”
兰君连忙跑过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她脑海里转过了几个问题,诸如大房怎么打发的,婚事之后真的不管他们了吗?最后都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到了书房,王阙吩咐了一声,寒露和小雪立刻去准备做风筝的工具,只立夏在旁边小声地咕哝,被谷雨强拉出去。
立夏不服气地问:“谷雨姐,你拉我做什么?木十一那小子蹬鼻子上脸,要爷亲自去哄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让爷给他做风筝!他凭什么!”
谷雨劝道:“你不觉得奇怪嘛?以爷的性格,很难随便相信一个人。董大管事,秦管事都是用了多少年的时间才得到爷的信任,可这个木十一刚来,爷就对他很好。我怀疑他们从前就认识,而且是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
立夏张了张嘴:“怪不得……但我就是不喜欢木十一那副模样。你不觉得他一直在卖力地讨好爷,又很爱在爷的面前表现?好像故意要引爷注意他一样。”
“你看他不顺眼,那给点教训就是了。”谷雨笑了笑,“只是别像上回亲自动手。这府里有的是刀。”她看向鸿雁院的方向,立夏领悟:“这样真的可以?”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谷雨轻拂了拂衣袖,“沈姨娘的为人,你很清楚的。”
立夏凑到谷雨的面前,讨好地问:“谷雨姐,你是不是知道沈姨娘喜欢我们爷的事情啊?”
“她喜欢又能如何?只不过是七爷的姨娘,还不怎么受宠,我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立夏挽着谷雨的胳膊,亲昵地说:“是啊。夫人不是早就跟孙妈妈说好了吗?把你许给爷,到时候那个沈姨娘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别胡说。”谷雨点了点立夏的额头,嘴角的笑意却漾开了。
***
王阙的风筝做得又快又好,燕子更是画得栩栩如生,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就像会说话一样。
兰君兴高采烈地抱着风筝,迫不及待地拉寒露和小雪去空地上放。
张巍推着王阙到草地上的时候,风筝已经上了天,遥遥地飘在天际。兰君和两个姑娘争相拉着绳子,嬉笑着。
张巍望着兰君的身影,语气不善:“爷是不是对木十一太好,太宠着她了?这些天我听到谷雨她们也颇有微词。”
王阙侧头看他:“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她就是当年我们在沧州城外见过的那个小女孩。”
张巍十分惊愕,低声道:“是她?”
王阙点了点头:“所以我只是尽我所能在照顾她。我曾要她当小姐,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她拒绝了。这些天我观察下来,这孩子胆识过人,一身正气,跟普通女子很不一样。谢金泠教出来的人啊……”他笑着叹了口气,又想起当年沧州那一夜,跟谢金泠醉倒在一起,大声唱歌,恣意喝酒。
张巍心想,时隔多年,人心易变,谁又能保证她绝对没有别的企图呢?
王阙知道张巍的顾虑,只笑了笑,摆手道:“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
那边,兰君看着天空怅然说:“一只风筝总有些孤零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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