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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阙看着她,目光深邃沉静,好像她真的是那个名为“命运”的使者。
兰君从腰带里拿出金叶子,二话不说地投入窗外的湖里。她说:“如果,我能把金叶子找回来,那便是天意。请爷答应,再试最后一次。”
王阙摇头道:“那湖很大,不可能找得回来。”
“能不能找回来,你说了不算!”兰君说完,爬上了窗台,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木十一!”王阙推着轮椅到窗边,看着湖中那个瘦弱决绝的身影,试图阻止。
“无论如何,我跟你赌这一次!”兰君头也不回地说。
***
虽然还没有入冬,但是北方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这只到膝盖的湖水竟冷得刺骨。湖面上的水草缠在兰君的周围,她费力地拨开,俯下身子,吃力地在冰冷的湖水里摸索着。
来往的下人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纷纷停下脚步,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全然不在乎。
立夏,谷雨等几人也站在岸边议论。
“那臭小子怎么到湖里去了?”立夏皱眉问道。
谷雨的目光微微沉了沉:“刚才我到的时候,听他们好像在争吵,然后他就跳下去了。”
立夏轻嗤了一声:“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招,要达到什么目的。”
寒露轻声道:“十一心性很单纯,不像是会耍心眼的人。”小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立夏却冷哼了一声,拉着谷雨离去,没有理她们。
屋子里,王阙就那样坐在窗边,看着兰君极其认真地在水中摸来摸去。
这丫头疯了,他也疯了。应该叫张巍,或者叫任何一个人强行把她拉上来。可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看着,好像心里也存着某种期许。
兰君摸了半天,徒劳无功,冷得浑身打颤。太阳正在逐渐西斜,光和热越来越少,身上明明冷冰冰的,额头上却不断地落下汗珠。
时间一点点过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李药都惊动了。他负手站在流云居外,望着湖里那个执着而又瘦弱的身影,忽然回想起在巴蜀时,自己一手带大的那个少年。
他虽然不知道兰君要干什么,却对结果十分期待。
太阳逐渐地沉到地平线下,只余一点光亮。倦鸟归巢,掠过天际,鸣叫声声入耳,好像在催促着同伴回家。黄昏的风,都是冷的,裹夹着刺骨的寒意。兰君冷得牙齿都在打架,却始终不肯放弃。
岸边打听到事情始末的人,纷纷给她加油打气,声势浩大。
三七也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虽然心疼,却也无法阻止。也许,连公主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这样全心全意地为着一个人,早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感情。
月儿悄悄挂上天空,连围观看热闹的人也都渐渐失去信心了,有些人开始好心劝兰君上来,毕竟她已经泡在水里很久了。其实大家一开始就知道希望很渺茫,只是固执地相信奇迹会发生而已。
王殊和三七已经轮番劝了几次,可冻僵了的兰君就是不肯上来。
屋中,王阙长长地叹了口气,挥手叫来张巍,正要吩咐他去把兰君强行打捞上来。
水中的那个身影忽然举起手,向着他这边用力摇了摇,大声叫道:“我找到了!爷,我找到了!”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都不约而同地围过去看她手里的东西。
兰君几步走到岸边,抓着三七的手爬上岸,然后直奔王阙的书房而去。
“我,我找到了……你看!”她兴奋地把掌心摊开,放于王阙的面前。那枚金叶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璀璨华贵的光芒,仿佛经年不衰。
兰君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期待地望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乞求:“爷,求求你,接受治疗,好不好?李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请你,再相信一次!”
王阙抬眸,她身上还在滴答地落着水,瘦弱的身子直打颤,像一只被强行按进水里的落汤鸡。明明可怜兮兮的,骨子里却有一股坚强,风雨都压不倒似得。他心中挣扎了起来,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这样的心意,他怎么忍心拒绝?而且他若不答应,谁知道这个疯丫头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长叹了口气,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门外正在紧张等待结果的几人,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兰君打了个喷嚏,抱着手臂直发抖。王阙把早已准备好的白布抖开,披在她的身上。他叹息:“以后,别再这么胡来了。”
兰君灿烂地笑了笑:“好!”
她长得并不出众,笑容却有逼人的光芒。王阙不敢再看,只抬手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