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找她所为何事。
流云居是王家至高无上的地方,平日里她连路过都不敢多看两眼。
书房之内,早早地烧起了炭火,烘得暖洋洋的,不似外面那么冷。王阙坐在书桌后面,穿着宴会时的青衣,头上的玉冠取下,只插着一根式样简单的簪子,乌发散在脑后。他的脸在橙色的烛光之中,多了一层平易近人的柔和。
“三爷。”沈朝歌轻声唤道,之后便不敢再做声,生怕惊扰到他。他平日里很少在流云居以外的地方,她也很少有机会跟他单独说话。每次匆匆忙忙见了一面,他总是被很多人簇拥着,像天空中遥不可及的月亮。
王阙停笔,抬头看她,“坐吧。”语气很温和,寻常。
沈朝歌松了口气,稍微自如了一些,坐在会客的椅子上,离王阙有些远。
“我知你管家不易,但你若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有意见,可以直接来告诉我,我会秉公处理。”王阙静静地看着她。
沈朝歌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低着头道:“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惹三爷您生气?”
“别招惹木十一。”短短的几个字,却像针一样刺进沈朝歌的心里。
沈朝歌抬头看着王阙,失声道:“爷,我没有!”
“是你在山庄里到处散布对她不好的消息,那些难听的流言有半数都是你的手笔。你知道郡主自尊心强,故意在宴席上提及十一的字写得好,想引得郡主嫉恨于她。你以为你所作所为我全然不知?早就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耍心机,你还不够格。”
沈朝歌懵了,声音都忍不住哆嗦:“爷,我,我……”
王阙打断她:“无须解释,也不要再有下次。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说完,再不看她一眼,挥手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沈朝歌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去。窗纸上的一个影子跟着闪了下。
王阙淡然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魏北悻悻地走进去,恭敬地递上一份信道:“这是王爷给三爷的。”
王阙伸手接过,拆开看了一遍:“我给王爷的军队提供资金上的援助,条件是王爷要帮我保住王家。这笔交易当中,不包括郡主。”
魏北笑盈盈地说:“可是三爷您想,两方结盟最好的办法无非是联姻。郡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她又那么喜欢三爷您。三爷若娶了郡主,不仅不用担心皇上那边儿,更可以得到王爷全力的帮助。眼下云州的局势……三爷您清楚的吧?”
王阙笑着看魏北,目光却极为凌厉:“就算王家如今没落,我祖母亦还是崇姚大长公主,定远侯府自先帝时定下的世袭罔替的尊荣也没有被剥夺。因此我不认为,你们有威胁我的资本。”
魏北的身体抖了一下,迫于王阙的气势,不得不畏惧地低下头。古州基本属于相王治下,魏北在相王府也向来是位高权重,平日里除了宝贝一样捧着的郡主,何人敢不给他魏公公几分面子?可他却不得不忌惮王阙。
魏北回到庆曦小筑,杜文月兴奋地拉着他问:“老北,怎么样?”
“郡主,三爷没有同意。”魏北老实而又为难地说。
“为什么?”杜文月不解地问。
魏北把王阙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提到沈朝歌因为木十一被教训的事。杜文月皱了皱眉:“衡哥哥很喜欢那个木十一?不惜因为她跟沈姨娘翻脸?”
“那沈朝歌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过是七爷的一个姨娘,暂管山庄,竟胆大包天,在三爷眼皮子底下耍心眼。”魏北道,“郡主以后可得小心此女。”
杜文月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想的是:嫁娶之事可以慢慢来,感情本就需要培养的。衡哥哥跟父王眼下相互需要,她有许多优势,连谷雨都不足为惧,更不要说是一个沈朝歌和木十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