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忤逆郡主,逃去无踪。你正好借此机会,将他藏匿起来,来个长相厮守。”
周玉郎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拍在钱如意的脑袋上:“胡说八道。”
钱如意差点儿没被她直接拍晕,原地转了个圈儿,好一会儿找不着东南西北。
周玉郎一惊,将她扶住:“你怎么了?”
钱如意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你要想杀人灭口,直接一巴掌拍死我得了,何必还给我留一口气儿。”
“杀人灭口?你想得美。”周玉郎两手捉着钱如意的肩膀,许久才强迫自己松开,将目光转向别处,幽然道:“如果不是知道你今天不方便,我非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呵呵。”钱如意干笑两声:“我不但今天不方便,每天都不方便。您还是高抬贵手,将我当成那啥,放了吧。”
“德行。”周玉郎伸出一只手来。
“干嘛?”
“我带你出去转转。听卫元章说,你自来上京,就三灾五难的,不是病着,就是病着。都没机会出去转转,看看京中景象。我今儿没事,带你出去转一转,就当尽一尽地主之谊。”
钱如意望着他:“可以拒绝么?”
“要我扛着你走么?”
“那还是我自己走吧。”钱如意认怂,但随即:“丑话说在前头啊,我可是走路慢。”
“没事,就算你是个鸭子,我今儿也陪着。”
“你才鸭子。”钱如意话音未落,脑袋上又挨了一下。周玉郎斥道:“再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钱如意揉着被打痛的脑袋,终于让自己的嘴巴闭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桃林山庄,信步在街上溜达。
山庄外头游人川流不息,出了做买卖的,几乎三五步就起一座高台。每一座高台,就是一出春赛社。能做社主起社的,无不是有些家私的,若不然,那穷苦读书人,也出不起那多寡不等的彩头。
甚至有那商贾之家,也斥资起社,除了附庸风雅之外,顺道儿可以结交一些文人、士子。要知道,这些文人士子,将来极有可能是会不入朝堂,成为这个国家新的一届宰辅的。可见那商贾之家,既然能真金白银的赚来,就一定是有些见识的。
钱如意其实没什么机会逛街,更别提干集或者去庙会。一则元宝村地处偏避,去县城不方便,二则,她自幼身体不好。除了必要的外出和活动,爷爷和奶奶是不会允许她去人多的地方的。
因此,她看什么都新奇。
一会儿停在吹糖人的摊子前,一会儿又跑到买簪环小首饰的摊子前。众多摊子里,又一家卖绢花的,最是吸引人。那绢花掐的,都跟真的一样,惟妙惟肖。钱如意一眼看见,就再迈不开腿。
周玉郎见了,伸手从摊子上拿了两朵:“送你。”说完就要付钱。
“不用。”钱如意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我有钱。”
周玉郎收回手看着她。只见钱如意从衣角之中好不容易抠搜出一个银豆子,望着那摊主:“老板,这些绢花怎么卖?”
那摊主见来了主顾,早已高兴的笑的见牙不见眼:“姑娘若是看上了,价钱好商量。一对儿,您就给二十文就行。”
钱如意顿时被吓了一跳:“你抢劫啊。二十文?你可真敢要。一担粮食才二十文,你这绢花是金子金手做得么?不要了。”她完,转身便走。
周玉郎道:“你要是喜欢,买了就是。”
钱如意气呼呼道:“我喜欢的东西多了,难道就因为我喜欢,就要任凭他们漫天要价么?”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那也不行。天底下的好东西多了去了,难道都能攥在手里么?明知道那是个坑,我还跳,莫非我脑袋被门挤了?”
周玉郎摇头:“怎么什么样的事情,到了你嘴里都能说出一大通道理来?”
“我爷爷、奶奶就是这么教我的啊。”
周玉郎语塞。
正行走间,忽听一阵叫好声。
周玉郎一把拉住钱如意,站住脚步向着那喝彩之处望去。只见一处春赛社的高台上,垂挂下来一副桃林盛景图。画上桃花烂漫,如烟似霞,将那春日盛景,描绘的十分独到。更妙的是,那桃林掩映中一角茅檐,有一仙人,一手桃枝,一手酒壶,批发而立于桃树下,缤纷零落的桃花雨中,衣袂飘飘,超凡脱俗。
在那画的留白处,提着半阕诗。
钱如意看到那诗的时候,身边正有人在念:“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妙哉,妙哉……”
钱如意嘀咕了一声:“盗贼。”
周玉郎道:“你认得那作画的人么?”
“笑林公子。”
“你怎知道是他?”
“除了他,还有谁脸皮能那么厚呢?前一首……”钱如意说道这里,忽然惊起一事,如果说前头那首桃花诗,那笑林公子还有处可盗,那眼前这般阕诗,是钱如意才刚说的,他又是从何处盗得?
钱如意将满是惊愕的目光望向周玉郎:“你说那笑林公子,从哪里听到的这半阕诗?”
周玉郎略低了头:“自然是用耳朵听到的。”
钱如意再次大吃一惊:“你是说,那笑林公子就在我周边?那他是谁?”
周玉郎拿手往那高台上一指。
钱如意抬眼望去,无奈那高台太高,她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她踮起脚尖往上张望的时候,只见一个白衣广袖的少年男子,从那高台的栏杆上一跃而下,飘然落在钱如意和周玉郎面前。那形容姿态,不正是那画中的桃花仙人么。
钱如意下意识就被骇的后退了好几步,指着眼前眉眼温润的少年男子:“你……你……你……”她实在太过于害怕了,以至于连说了三个你字,都没说出个下文了。紧接着,转身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