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因为这个帝君,我做的不好。”
“是因为我,你才没做好。”胸中忽的涌起一股血腥之气,我拼命咽了下去:“如果没有了我,你会做的很好的。”
他顺了顺我的长发:“怎么可以没有你呢?”
“没了天下,也不可以没了你啊。”
原来这次江山与我,你选了我啊……
可是我选不了你了,怎么办啊?
我眼中模糊,只觉得他俯下身来,摩挲着我的眉心,低声道:“其实若在你眉心点个花钿,应该更好看。”
“那你帮我画?”我笑了笑,默默流出两行泪。
他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又站起来折了枝梨花的枝干,坐在我身旁。
“你这样,梨树精会不高兴的。”我轻轻说着。
“不会,”他笑了笑:“他不会吝啬这么一根树枝的。”
“可是,你不会……给我画梨花花钿吧?梨花可是白的啊……”我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又怕让锦裂闻到我身上的血腥气,只得轻声说着。
还好梨花香气浓郁,遮盖住了不少。
“当然不是……”他说着刺破手腕,用花枝沾着血液在我眉间仔细描画。
“帝君的血画的花钿,我还真是无福消受呢……”我闭上眼,努力感受他细致的描摹。
“很累吧?先睡吧……”他轻声说着:“等我回来,将鲛珠还给你,你就没这么痛苦了……”
“你还是,闻到了……”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我没事,没事……”
“染,其实我已经将帝位……”
“什么……”
我喃喃着,想听清他说些什么,可从未有过的无力之感包围着我,让我的身体陷入一片死寂。
我还没听完,他说了什么……
再次醒来,竟感觉浑身湿透。我抬起手来一看,发现双手早已被鲜血染红。
若不醒来,只怕会被梨花埋住吧。我拂了拂身上的梨花,却看到一卷绢帛,展开来看,入目便是四个大字:
禅位诏书。
我惊着坐起,后背上的伤口摩擦着衣服,说不出的刺痛灼热。
他说,要将帝位传给大司命景迢。
他,选了我啊,他真的选了我啊……
可有什么用呢?我已是个死人了。
我撑着树干站了起来,发现体内有股充沛灵力,那感觉很熟悉,是锦裂的。
低头看去,那鲜血染就的满地梨花已有了我身体的形状,我挥挥袖,将它挡上。
你千万不要看到,我走的,那样狼狈。
缓慢挪着步子,我便感到体内灵力在一点点流失。
忘川那边,该是死了不少魔族将士吧?
还没出得门去,只见大司命驾云而来,抓住我便问道:“帝君呢?”
我看了看他:“该是去西荒那边了。”
“你可知他……”他眼中一片焦急。
“我知道。”我举起手中诏书。
他松开抓住我的手想接过诏书,却见手中一片鲜红,忙问道:“帝君和我都已给你传了灵力,你怎么还?”
“因为,我早就把这个身体,这条命,献给忘川了啊……”我拼命稳住说话的气息:“带……我去忘川,好吗?”
“好!”他见我如此,又为我输了灵力,做了个仙罩,将我放了进去,带我去了西荒。
我躺在那仙罩之中,看这三十六天处处风景,在心中,做了个诀别。
越是要走了,就越是舍不得。
母亲,你当初随父亲而去,会觉得黄泉路上有人陪伴吧?
那我呢?我自己走,好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