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去了谢府。英柏早就在门外候着,见我来了,便迎道:“公主说初七来,小的还纳闷大人竟还让小的现在就在门外候着,原来是这样啊。”
我笑了笑,进了门。
他在厅中等着我,见我过来便道:“你果然今日就来了。”
“你是觉得我迫不及待了?”我脱下披风,搭在椅子上。
“没有。”他急忙解释。
“我的确是迫不及待了。”我笑着。
“我也是。”他轻声说了句。
我凑过去问他:“你看到了吗?”
他仔细打量了我几下,看到我的发间,蓦地笑笑:“你戴了这个啊。”
“是啊,”我指了指头上他曾送我的梨花笄:“你和老野送的我都戴在头上,等后日走的时候,就算是将你们俩的心意一并带走了。”
“你喜欢就好。”他淡淡笑着。
“还不错,云衣的眼光很好。”我笑着耸耸肩。
“云衣……”他皱了皱眉。
“你就别诳我了,你哪里知道我喜欢什么花样子?还不是云衣帮你做的?”我挑挑眉:“现在想来,云衣还是蛮适合你的,你以后娶妻,可要以她为榜样啊。”
他愣了愣,不自然笑笑。
“你明日生辰,想吃些什么?”我兴致勃勃问道。
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我只会做饺子。你吃吗?”
“好啊。”他暖暖笑着。
我和他一同进了厨房,包了饺子。晚上飘了轻雪,他燃了炭炉,温了坛女儿红,与我对坐饮酒。
“我说你这谢府太冷清了,平日也没个人走动,你不嫌冷吗?”我歪着脑袋问道。
“没什么有趣的人,弄进来了徒增烦恼。”他无奈摇摇头。
“那我,算不算是你心目中有趣的人?”我朗声问道。
“不是,”他低头笑笑:“你是个让我头疼的人。”
“哎……”我叹了口气:“我是怎样都比不过云衣啊……”
他没说话,只是低声叹了口气。
“算了,不提她了。”我摇摇头:“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你哪里是手下败将?”他看着我笑道。
“是啊,我是个连上场机会都没有的人。”我摇摇头。
“你后日就要走了,”他仰头饮尽一碗酒:“可有什么想说的?”
“有啊,”我看着他淡淡说道:“我还没成亲呢!”
其实我想说,我还没能让你爱上我。
想一想,不知怎的就开始嚎啕大哭。他手足无措,连忙站起来安慰我:“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因为我还有愿望没实现……”我像个孩子一样大叫。
“什么愿望?我帮你。”他将我揽入怀中,安抚道。
“我想睡你!”我大声喊着。
“你,你说什么?”他顿了顿,扶起我的肩膀,直直看着我问着。
“我说,我想睡你啊!”我大声喊着。
他连忙捂住我的嘴,低声道:“不害臊的啊,喊这么大声。”
“那你让不让我睡?”我撒泼。
“嗯……”他想了想,无奈道:“不让。”
“啊?”我一脸难过。
“不过,我可以睡你。”
他将我扛起来扔到床上,借着酒劲,我二人被翻红浪,在我们真正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莫名,却无比相信,他就是我记忆中那个男子,他和锦裂,一定是一个人,是一个爱我的人。
至少在这一刻,他应该是爱我的吧?
一早,我在他臂弯中醒来,我本想悄悄爬出去,却没料到他将我拉了回来。
“还早,再歇歇吧。”他睡梦中轻轻呢喃着,却依旧将我死死扣在怀中。
“嗯。”我神志还清醒,敷衍着。
“你从没有过入幕之宾,”他又轻声说着:“耍我很好玩吗?”
“好玩啊……”我低低笑着:“不过睡你更好玩。”
“哦?”他忽然来了精神,又压住我:“我看看是怎么个好玩法?”
之后又是一室旖旎,欢声笑语。
之后,他又困了,却仍旧牢牢抓住我,喃喃道:“我带你走,带你走。”
“好……”我叹了叹气,悄悄起身离开了。
你现在对我或许是责任,或许是爱情,但都不重要了。如果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也不会到今天这样。终归是,没有缘分。
我为他留了一句话:该相遇的人总会相遇,该分别的人终将分别。我想我已与你好好道过别了。
我回了府,收拾了行装,直接坐车出了城。
其实我晚说了一天,出城的日子,是初七。
皇上忽然来了城外送我,却没什么好心。
他向我手中塞了一包东西,在我耳边道:“朕需要一个理由攻打梁国,而谢卿,韩将军,也需要个理由,全心全意辅佐朕。”
我苦笑了笑,明白了。
他不愧是皇帝,他什么都明白。
和亲公主死去,乃是一大不敬,大通便有理由发兵;我死了,谢尽咏,韩野都会为我的死而愧疚,从而为他一心一意打江山。
胜者,心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