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迟来的礼物

    车载音响里，播放着抒情的英文歌曲，顾诚谦和任瑶彼此都很沉默，都没有说上一句话。车子平稳地飞驰在公路上，接近深夜的马路，显得安静了不少，却别有一番味道。

    平时看惯了车水马龙，繁华的人流，这种安静让人有一种能够聆听彼此心跳声的感觉。目的地到达后，车子直接停在了路边，顾诚谦就这样跟着任瑶走进那一家多年都不曾踏足的茶馆。

    这里重新装修过，若以前是文艺小清新的气质的话，现在却多了一份时尚感。老板依旧是那对中年的夫妇，多年不见，原本五十岁出头的老板已经变成了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背都驼了，看见任瑶，却热情地迎了过来。“任瑶，你真长情，是我们十几年的老主顾了。”

    十几年？任瑶一直都经常来这里？顾诚谦站在旁边，心里面五味杂陈的，他一直以为任瑶决意要从以前的生活和记忆中抽离出来，没想到，她一直没有变，她一直守着他们之间的回忆。“老板，我要一壶玫瑰红茶，再给我来点茶点吧。桂花红豆糕，再加一份盐焗花生。”

    他们找了一个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的景色变化了很多，以前外面一眼望去都是小平房，现在倒都成了高楼大厦。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每一个人都匆匆忙忙地生活，鲜少人能够停下来看看风景。也许是夜深了，这小茶馆显得特别的安静，播放着的钢琴曲，感觉特别舒适。这钢琴曲，已经是很久远的，2002年甘仕良的钢琴专辑，每一个音符，都似乎跳进了顾诚谦的心里面。

    装修变了，茶的味道，点心的味道，音乐，就连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这一夜的任瑶似乎卸下了全部的盔甲，对他的态度温和得就像是当年刚认识他的时候。好一句人生只若初见，若真的能如此，这个世界也许就少了很多的痴男怨女了。

    “顾诚谦，谢谢你能陪我来这里。”任瑶对他的称呼没有再是充满距离的顾总，而是直呼其名。顾诚谦有一种贪心的想法，希望任瑶称呼他“诚谦”，省去了姓氏，很希望听她温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就像是当年热恋的时候一样。

    正当顾诚谦想说什么的时候，老板拿来了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任瑶，你寄存的东西，这东西一放就十几年了。还记得当时你把这个东西存在这里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哭了一个下午。现在找到配得起这份礼物的主人了吗？”十几年过去了，老眼昏花的老板早已经不记得顾诚谦长什么模样了，所以便径自谈论着。

    “谢谢老板，找到了。”任瑶笑了笑，眼中却是泪水。茶馆的老板走远后，任瑶打开了盒子，显得特别的文静，“那天，我本来想把生日礼物送给你的，没想到却等到了你要分手的消息。来不及多想往你工作的地方赶，这份礼物就漏在了这里了。后来分手了，因为是常客，我就把这份礼物寄存在了这里，不想触景伤情。我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把这份礼物亲手交给你。今晚，就让我们好好地，静静地相处，不张牙舞爪，不吵架，好吗？”任瑶说得温柔，一字一句从她的嘴唇里说出来，却敲进了顾诚谦的心里面。

    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知道这是任瑶十几年前想给自己的礼物时，顾诚谦的心里面岂会是一点的触动？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里面有两个大型的玻璃瓶子，一个装满了彩色的幸运星，一个则装满了彩色的千纸鹤。盒子上有一张小卡片，信封上面花了两个漂亮的漫画公仔，一男一女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打开这个信封的时候，顾诚谦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有点颤抖了，打开卡片的时候，任瑶的字迹跃然于纸上：“诚谦，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二个生日，我希望还有好多好多个。在我的心目中，你就如一道光，就这样照进了我的生命。你也许会觉得我很不矜持，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好爱你，好想用一辈子去爱你。这一年的生日礼物，我想了很久，送些什么呢？最后，我就傻傻地亲手折了一千颗幸运星，因为有人说过，只要折够一千颗幸运星梦想就会成真，我想把这个愿望成真送给你。又有人说，一千只千纸鹤能够有魔力排除万难为主人解决任何问题，那我就把它们都带到你身边，希望以后的你，每一天都是幸运的。虽然折得不太漂亮，这是我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亲手打造的礼物，折得时候，满个脑海都是你。亲爱的，生日快乐！”

    看到卡片的时候，顾诚谦的眼角已经渗出了眼泪，掩着头，哭了起来，这一份迟来了十几年的礼物，每一颗星星，每一只纸鹤都敲在了他的心里面。太迟了！若他知道任瑶爱他那么深，他会拒绝掉任冲，就算再艰难，只要有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都是温暖的。他的一个抉择毁掉了自己，也毁掉了任瑶，悔不当初，痛不欲生。

    “瑶瑶，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做了一辈子最愚蠢的事，就是放弃了你。瑶瑶，我现在什么都有，给一个机会我去弥补好吗？你说过，司徒国力和宋子言是奇迹，给个机会我们创造一个奇迹好吗？”顾诚谦激动地抓住了任瑶的手，生怕任瑶一缩手就会溜走了一样。

    任瑶看着他，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人却显得很平静。“谢谢你今晚陪我。这份礼物物归原主了。发生过的事，我忘不掉，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的。诚谦，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许多，你不是当年的你，我也不是当年的我。我已经不恨你了，就让我做永远的朋友好吗？”

    深爱过的人，真的能够成为朋友吗？把任瑶送回家后，顾诚谦回到家里，对着两个玻璃瓶发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做梦一样，曾经的所有记忆袭来，似乎把宇宙凝固了。若时光能够倒流那该多好，就算日子多么艰辛都好，就倒流回分手之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