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冯晏颖冷冷地睨了睨她,俯身从床底下捞出一个小箱子,将里边儿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有荷包、有丝帕、有暖手捂、有穗子…董佳琳勃然变色!冯晏颖拾起暖手捂,目光凛凛道:"这也是给郡王的?大冬天都过完了,你怎么还没送呢?别告诉我你是打算今年年底再送。董佳琳,这兔毛料子我去年十一月就给你了。"
董佳琳慕地倒退一步,苍白着脸道:"表姐…我…"余光横了杏儿一眼。杏儿装作没瞧见。
"你瞪她做什么?难道非得闹得人尽皆知无法挽回你才甘心吗?"冯晏颖气得够呛,"我就想不通了,郡王到底哪里不好,你非得移情别恋?不就是冷落了你一段时间吗?男人都是需要哄的,他越是冷落你,你越是要想法子博得他的欢心。女人没办法在婚后挑三拣四,就像谁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一样。你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安分守己地做男人的附庸。当然,你也不是不能左右男人,可前提是你得征服男人。董佳琳,你什么都不做,就终日窝在房里异想天开,或悲天悯人,你指望谁来疼惜你一下?"
董佳琳的眼眶一红,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冯晏颖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脑门儿娇喝道:"哭?遇事就知道哭?我要是也像你一样自甘堕落,姚家哪里还有我一席生存之地?你和阿诀又哪儿来的屋檐遮风挡雨?"
董佳琳的哭声戛然而止!冯晏颖按了按额头,隐忍着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不为我着想,难道也不为你哥哥着想?当初为了顺利抵达京城,他吃了多少苦,又护着你挨了多少打?一个馒头掰两瓣,还是把大的那瓣给你…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你就逍遥自在,想怎么着怎么着,浑然不顾他的仕途!"
董佳琳心头一颤,又落下泪来!冯晏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知道姨娘和姑爷勾搭的传闻会给你哥哥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吗?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他会被撤销官职!不仅他倒霉,就连管束妻妾无力的郡王也将受到惩处!而姑爷,他,将以私通罪名被打入大牢!诸葛家和姚家势必声名狼藉,太后和皇后将要面临诸多指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董佳琳所赐!至于你自己,浸、猪、笼!"
董佳琳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哦,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你祖母身子不好,你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你五妹素来与你亲近,眼看着年龄大了要议亲,你做长姊的,多回去陪她,与她说说为妻之道也好。你如今掌家,不必什么都过问我或者你母妃的意思。"老太君慈眉善目地笑了笑,"预备哪一天回呢?我好备些薄礼给老太太。"
水玲珑抱着老太君的胳膊柔声道:"多谢奶奶,我提前问问,大概月底才回。"
离开天安居,水玲珑便吩咐下人着手搬院子的事,虽说紫藤院与墨荷院只一墙之隔,可东西太多,一样样整理、一箱箱搬运,一不留神即有可能出岔子。整理完发现重物多,水玲珑又叫上了安平,安平乐淘淘地搬进搬出,与大家一起忙到日落西山,总算将事情打点妥当。
水玲珑给每人赏了十天月钱,大家欢喜谢过。安平趁人不备,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子塞到了枝繁手里。枝繁不想要,打算还给他,他却脚底生风,一溜烟儿地跑没了踪影,枝繁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今年江南再次发了大水,江南的抗洪抢险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虽有南水西掉工程,可喀什庆的旱灾在去年便得到了控制,不宜接纳过多的水,至于蓄洪池和大坝又尚未竣工,南方的汛情再度拉响了警报。各家各户,纷纷节衣缩食,响应朝廷"杜绝铺张浪费"的号召。
水玲珑望着桌上密密麻麻的食谱,提笔蘸了朱砂,圈上"鲍鱼"、"大闸蟹"、"鹿肉"、"甲鱼"、"血燕",说道:"阖府通知,这些食材免掉,以后膳房都不许购买。"
钟妈妈接过清单看了看,面露难色:"哎哟,明天的晚膳,其中便有几样你禁掉的食材,若去掉这些,就没多少拿得出手的了,好歹是待客,太寒酸了落的是王府的颜面,要不…等明晚过了再发通知?"
水玲珑摇头,正色道:"不了,从即日起开始实行!颜面不重要,叫人抓住骄奢**的把柄才最为不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我柜子里是不是还有血燕和天山雪莲的?"
钟妈妈点头:"是,世子爷在胡国打仗完毕,从熄族给您带了两斤极品血燕和两株绝品天山雪莲,你是想吃了是吗?我今晚炖。"
水玲珑幽幽地吐了口薄气:"我就不吃了。老太君和王妃一人一斤血燕、一株天山雪莲。"
钟妈妈心疼地蹙眉:"好,我知道了。"
天大亮,枝繁从安平那儿听到消息,流风休妻了,上官虹孤身一人回了上官家,自此常伴青灯。水玲珑对这项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在诸葛流风他心里,喀什庆的利益高于一切,当个人情感和民族利益相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上官虹的苦肉计未必没有打动流风的心,但她画给他的风车灌溉图更能让生产条件落后的喀什庆受益,只不过,她只画了一半。流风是百姓的福星,却是上官虹的悲哀。水玲珑取出另外一半图纸,用锦盒封好递到枝繁手上:"寄到喀什庆的诸葛家。"
诸葛汐有言在先不请冷幽茹,但那是诸葛汐的意思,水玲珑还是亲自去清幽院请了冷幽茹:"母妃,今晚大家在湖边吃烧烤和火锅,您今晚方便的话便一起来。"
冷幽茹按住胸口,害喜严重,她又有些想吐了:"小汐和姚成也来吗?"
水玲珑点头:"嗯,来的。"
冷幽茹看了看柜子上的血燕和天山雪莲,眼神微闪,云淡风轻道:"我吐得厉害,吃不了那些,不去了。"
如此,她便是两边都没有得罪。水玲珑深深地看了冷幽茹一眼,眸光有些复杂。
入夜时分,空旷的草地上架起了五个烧烤炉子,摆了三张小圆桌,老太君、水玲珑、诸葛钰和哥儿、姐儿一桌;甄氏、安郡王、乔慧和董佳琳一桌;姚府的人一桌。冷幽茹不来,皓哥儿便也没来,王爷是有事外出了。
王府的人坐定,姚府的人才踩踏月辉而来。姚成牵着诸葛汐的手,宛若一对浓情蜜意的新婚夫妇,在他们身旁,是蕙姐儿、霁哥儿和鑫哥儿。霁哥儿拉着诸葛汐的手,鑫哥儿牵着姚成的手,二人都显得非常兴奋,又叫又跳,乖巧可爱的蕙姐儿安静地跟在后头,小手放在姑姑姚欣的手里。
姚欣穿一件素白上裳,一条绿色烟罗裙,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用珍珠串子固定,薄施了粉黛,眉形特别好看,不像寻常女子的柳叶眉,她眉峰尖锐,颇有几分英气。水玲珑冲她微笑颔首,她也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她的笑容很淡很淡,像澄碧蓝天下一片似有还无的云。
"哎呀!我的曾外孙来咯!快来给我抱抱!"老太君朝两个孩子伸出了胳膊,霁哥儿立马甩开诸葛汐的手,扑进了老太君怀里,"曾外婆!"
老太君乐得不行,赶紧从荷包里拿出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递给了霁哥儿一份,霁哥儿接过糖,笑眯眯地道:"多谢曾外婆!"
鑫哥儿原本有些害羞不敢上前,但看着自家哥哥得了糖果,遂也壮了胆子走到老太君身边,略局促地唤道:"曾外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