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曜冷哼一身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萧承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这笑里尽是得意。
刚离开大牢,陈御风便凑到了萧朗曜身边,两人一前一后行至花园中的假山,萧朗曜才肯放下戒备吩咐陈御风做事。
“去升平坊查清楚秦寒月的底细。”
陈御风一时疑惑,问他,“那秦寒月是殿下亲自挑选的,有何问题?”
今日萧承邺倒是提醒了他,纵然信了那秦寒月并非邺王府之人,她的身世也不得不查。
“你速去查探,莫再多言。”
秦寒月一连被关押了三日,地牢中阴冷潮湿,加上她有伤在身,三日来几乎是浑浑噩噩度过的。她曾醒来过一次,依稀察觉到有人在牢外望着自己,那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令她不舒服,可翻了个身那人却消失不见了,会是谁?
这一日她恢复了些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于是尝试着坐起身子,身上麻木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缓缓靠在墙上,喘息着对抗一**袭来的眩晕,她甚至在想,该不会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吧?
这时系统的声音出现在了耳畔,‘看你可怜我才告诉你的,你还死不了。’
索性四下无人,秦寒月毫不避讳地张口,“那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鬼地方?”
话音刚落,牢门外竟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萧朗曜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秦寒月骇然吃惊,干裂的唇瓣不由得轻颤,几乎是下意识地错开了目光。
秦寒月正蜷在一团枯草之中,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肩侧,小脸苍白如纸,伤痕累累的模样令人见了心如刀绞,可纵然这样,她那双眸子依旧明亮如炬,丝毫不肯屈服。萧朗曜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裂陷,直坠深渊,命人打开了牢门的铁锁。
长靴踩在枯草上发出簌簌的声响,秦寒月边听着,边将头埋得更低了。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朗曜,心中既是怨恨又是委屈,十指在暗处紧紧攥着衣袍,身子却微微颤抖。
萧朗曜停在她身前,居高临下望着她,不大的牢房中一时安静得可怕,良久之后,萧朗曜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撩开衣袍蹲在了秦寒月面前。
“前日之事,是本皇子考虑欠妥,不该让皇叔这般对待你。”
头顶传来男人内疚的话语,竟让秦寒月眼眶一酸,泪水险些涌了出来,她忍耐了这么久,想听的不过是这一句话而已。
只要他还在乎自己,便足矣。
长风吹散了浓云,一缕日光自窗缝间落下,融化了满室的阴寒,一双温热的大手抓起了她满是伤痕的手臂,轻柔地在伤口边撒上金疮药,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是秦寒月许久不曾见到过的了。
那一刻秦寒月似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只一双眼睛迷乱地看着他,仿佛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抵不过男人温情的一句安抚。
“唔.......”
听到女人的低吟,萧朗曜抬眸问她,“可是本皇子弄疼你了?”
秦寒月紧抿着干裂的唇瓣摇头,从侧面望去满是倔强,可那双眸子分明因为疼痛而蒙上了一层雾气,萧朗曜想了想突然笑了,“我倒是从没见过,像你这般口是心非的女子。”
话虽这么说着,手上的力度却减轻了许多,一手垫在秦寒月的手臂之下,更加轻柔地为她擦药。
他眸底乌黑明净,不掺杂一丝阴暗,全是秦寒月熟悉的关切与真切,这才是真正的萧朗曜,连他自己也毫无察觉,这一面竟只为秦寒月一人展露。
大敞的衣袍自肩头滑落,萧朗曜一眼瞥见了白皙的肩上那道狰狞伤口,于是以指尖沾着药粉涂了上去,那陌生的温热令她慌乱不已,眼瞳中也一下子清明起来,于是挣扎着逃了开。
“这.......”萧朗曜微楞,而后恍然顿悟,他收好金疮药,轻笑着替秦寒月拉紧了衣袍,“是本皇子唐突了。”
秦寒月局促地低下头,脸颊绯红一片。
就在这时牢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萧承邺的副将前来禀报,他略带顾忌地瞧了一眼秦寒月,萧朗曜却长袖一拂命他速速禀报。
“太子及其余党皆已落网,邺王殿下命您速去前厅商议回朝一事。”
秦寒月听罢心头一惊,她不过在这牢里呆了两三日,太子谋反一事便有了结果,这一世的萧承邺的行动快了许多!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副将刚走,陈御风又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萧朗曜命他去牢外说话。
“启禀八皇子,那秦寒月的身份查清了。”
萧朗曜眉头一挑,“继续说。”
陈御风自怀中掏出资料一一递给萧朗曜过目,那全是萧承邺一早命人打点好的,没想到竟被陈御风误打误撞送进了萧朗曜手中,这下秦寒月的假身份算是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