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端眼里的欣赏,都要溢出眼眶。他已近知天命,却没有儿子,这是心中之痛。他看着谁家的儿子,都是眼热不已。眼前此子,麟凤之姿,胸有锦绣、神采飞扬,怎就让种诂抢先了呢?
“岳父大人,那门口真就让他们堵着?”种诂心中急切,却是没耐心这般慢条斯理,脱口问道。
“不堵着能如何?”尹端一摊手,“驱散了?转眼又来;抓起来打一顿?岂不是给人口实?”
“那就没办法了?”种诂急了,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师傅,我有一个办法。”于飞说道。
“哦?说来听听。”尹端眼睛一亮,凑近了于飞。
见种诂点头,于飞说道,“姥爷可派些家丁,将他们围了。不打不骂,饿了管饭、渴了管水。只一条,不能走脱了一人。”
种诂听糊涂了,气不打一处来。堵门还有功了?饿了管饭、渴了管水,这什么馊主意?
尹端却不搭理种诂,两眼放光,盯着于飞问道,“需几日?”
“三日足矣。”于飞胸有成竹。
“可有把握?”尹端问道。
“姥爷有钱吗?”于飞笑嘻嘻的问道。
尹端直起腰哈哈大笑,“汾州地界,谁敢说比姥爷我有钱?”
“那就成了,姥爷等好吧。”于飞说道。
种诂和尹家二姐儿,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老一小。每句话分开听,都能明白,但是合在一起,却根本不知啥意思。都说的什么啊?天上一拳、地上一脚的。
尹端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右胳膊使劲儿往后一甩,身子猛的往左一扭,左胳膊也甩到身后,身后两只手刚刚能抓住。就这样背着手,往门外走去。
种诂很是诧异,追上去问道,“说的啥意思啊?”
尹端站住,仰头看天。问道,“玉昆真的是你徒弟?”
“对啊?”种诂不解,眉头皱的更深。
“嗯,胜于蓝。”尹端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啥意思啊?”种诂凌乱了。
于飞细细一解释,种诂终于明白了。于飞早已在盘算,怎么揪出幕后的黑手。今天却是个由头,正好说了出来。其实,有没有堵门这回事,于飞都要和种诂说的。
计策很简单,引蛇出洞。黑虎寨是刺杀种诂的凶手,无论何种理由,都是要剿灭的。不过,于飞设计抓捕头领,却是要问出,幕后黑手究竟何人。
黑虎寨惯常劫掠商贩,那就送上门去,让他们将自己劫进巢穴。趁其不备、黑虎掏心,一举擒下匪首。至于审问,于飞可不信,有谁真格硬骨头,会死不开口。
至于围住堵门之人,不过是凑巧为之,顺便收集旁证罢了。这些人,明显受人指使,其中必有领头之人。
只要不让一人走脱,自能找到他,问出是受何人指使。到时,与黑虎寨的口供印证,幕后之人再难脱身。
种诂眨巴着眼睛,不能置信。这主意够大胆,也正因此,成功的可能极大。只要制住匪首,喽啰自然一哄而散。但是这主意,是个孩子想出来的,就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还是为师去,你去太危险。”种诂说道。
“近身格斗,师傅可打得过弟子?”于飞嘻嘻一笑。
好吧,种诂不争了。这个妖怪,也不知哪里学的。小小年纪,偏偏掌力霸道,步法更是玄妙。近身格斗,种诂不是对手。
“让贺五儿几人跟着你。”种诂说道,到底担心于飞会有危险。贺五儿四人虽是残疾,但是战斗经验丰富。一般的匪徒,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以保护于飞。
“多谢师傅。”于飞躬身称谢。
当然不会只有他们五人,其他的人,自有尹端去安排。他们要伪装成一队商贩,吸引黑虎寨前来打劫。
人多不行,人太少了自然也不行。总要让黑虎寨相信,这真的是一队商贩,而且保护力量不强,可以轻而易举的得手。
“我去找岳父,准备一些货物。”种诂起身。
“师傅,姥爷早送来了。”于飞指着院中的大箱子。
“啊?”种诂觉得自己变傻了。
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银锭子,整整五箱。原来,尹端早想好了计策。今日,就是来和种诂商议的。结果,于飞和尹端想到了一处,让尹端大为惊艳。一番问答,两人已经定下计策。
种诂茫然不知,让尹端气馁。自家女婿是一员勇将,却是不擅长谋略。上阵拼杀没问题,这等谋划定计之事,还是算了吧。说了这么半天都听不明白,根本懒得再搭理种诂。
种诂终于想明白,岳父临出门说“胜于蓝”,那可不是夸他。一般夸人有个好徒弟,都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即便是简称,也只会说,“青出于蓝”,哪有人会说,“胜于蓝”?
不过,岳父嘴里的“胜于蓝”,那真的就是胜于蓝。种诂后知后觉,自己被岳父鄙视了。
种诂双手一背,仰天一声长叹,站起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小狐狸。”
“官人。”惹得尹家二姐儿大发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