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人马,却是傻了眼。两边的头儿,竟一起走了。剩下一众兵卒,茫然不知该如何。是跟着呢?还是等着呢?
等候的时间不长,哲古力两人回来了。都有些垂头丧气,闷闷的也不吭声。他们先去藏新娘子的地方,新娘子没了踪影。又快马赶到万家,万家早已人去楼空。
心心念念的美人,好像不曾存在过。一切,就像一场幻梦。
话说,三个多月前,青化镇搬来了一户人家。家主姓万,是个皮货商人。买下一处宅院,好生收拾了一番,钱如流水般花出去。街坊四邻看着,都知道了,这是个有钱的大官人。
万大官人膝下,只有一独女,小名儿端娘,年方十六,生的花容月貌、娇俏可人。听万家下人说,端娘聪颖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即便到了延州,也是一等一的样貌人才。
消息就这样传开了。方圆几十里,觉的自家不差的,纷纷上门求亲。奈何万家小娘子,一个也没有看上。短短两个月时间,万家小娘子没许出去,名声却越传越大。
正是这个时候,有媒人找上了谭庆。谭庆大喜,欣然同意。当下备了礼,亲自登门,正式求亲。谭庆见到了端娘,虽只是匆匆一瞥,却已让人惊艳。迷迷糊糊的吃了饭,迷迷糊糊的回家。
他对这门亲事,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一个仙子般的女子,竟被自己娶回家里,真如做梦一样。甚至夜里做梦,都能笑的醒过来。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昨日娶亲,新娘子却被人劫了。可想而知,谭庆是如何的气愤?立即派兵出营,恶狠狠的发誓,定要把不开眼的蕃兵,一个个大卸八块。
不过,他的兵太怂,被哲古力狠揍了一顿,狼狈逃窜。但是哲古力也没有走脱,被谭庆堵在了镇里。今日一早,却是要在镇外,好好的干一场。不想,被种诂拦住了。
经过这桩爆炸,哲古力和谭庆,也不再那么敌对。话一说开,顿时恍然。自己二人,真是被人算计了。
哲古力的经历,和谭庆一模一样。都是有人上门提亲,然后见着了端娘。昨日哲古力来迎亲,却惊闻新娘子被抢走。顿时大怒,带兵一路追赶,打散了谭庆的人,夺回了新娘子。
两人面面相觑,至此,全然明白了过来。万家从一开始,就设好了套儿,等着他俩傻蛋,闷头往里钻哪。只是为什么啊?就为了让他俩干一仗么?真真是美人如刀啊。
于飞不搭理那俩傻蛋,却盯着死尸看。话说,这也是奇怪的事,于飞虽长的高大一些,但真的年纪却不大。他见着死尸,毫无不适,也没有觉得害怕。不仅种诂和石彪子诧异,围着的一圈儿人,都奇怪这小子,忒是胆儿大。
忽的,于飞蹲下身,一把扯开死尸的领口。围观众人,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往后退。这人一刀抹在脖子上,半个脖颈都割断了。脖子往下血呼啦一片,样子甚是恐怖。
从死者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擦了擦脖子上的血。一个青色的纹身露了出来,像是狗头,大嘴张开,獠牙毕露,很凶猛的样子。
于飞不认识这纹身,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却说不出个明堂。扭头看看种诂、石彪子,这二人也是摇摇头,都没见过。这个纹身,或许就是解开阴谋的关键,奈何,谁都不认识。
于飞站起身,不再纠结。不管背后是谁,想来,是想挑起蕃汉争斗。一旦边境上,蕃汉起了争端,那后果都是致命的。蕃兵本是宋军主要战力,若真是反了,边境即刻就要大乱。
到那时,宋军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力量,抵御西夏的侵袭?边境一破,关中千里之地,都将暴露在西夏铁蹄之下。战火荼毒开来,顷刻间,大宋就有失地亡国之危。
好狠毒的算计啊,于飞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大跳。转头看着种诂,只见种诂慢慢点头,眉头都皱起了疙瘩。显然,种诂也想到了此节。或许,背后之人,就是要让边境大乱。
“他是契丹人。”突的一声大叫,惊呆了所有人。“这个纹身,是契丹人的斡鲁朵。”谭庆眼里露出惊骇。
“你认得这纹身?”种诂急着追问。
“在下曾在河北驻泊,是以认得。”谭庆说道,“这是契丹人的斡鲁朵,不会错。”
“何为斡鲁朵?”于飞不解。
“大致就像殿前司诸班直,是辽国皇帝帐下精锐。”谭庆解释了一下,却又有些糊涂了。斡鲁朵追随辽国皇帝,只负责保护皇室人员。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精锐啊,辽国?”于飞念叨着,一时也想不明白。
“这不是小事,你二位要立即上报,派人查探此事。种某回到延州,也会禀报给知州。”种诂说道。
“今日之事,谭某记下,情容后报。”谭庆知道事情紧急,抱拳一礼。这人情可不小,他记心里了。转身下令,让军兵抬了死尸,匆匆带兵回营。
哲古力也被吓到了,谁知一场亲事,竟惹来如此大风波?还不知回去,要如何向族长交代。愁眉苦脸、满腹心事,向着种诂躬身行礼,也带着人上马而去。
片刻间,此地只剩下种诂一众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