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马英杰一怔,罗天运怎么知道他来医院了?彭青山告的状?马英杰愣住了。
“马英杰,你是不是在犯糊涂,那不是你去的地方!你找死是不是?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偏偏要往里凑。这事好象没让你管吧?”罗天运的语气很有些急切,马英杰感觉又被人搧了一巴掌,没来由地就较了劲,冷冷地冲撞了罗天运一句:“那我该去什么地方?”
罗天运被马英杰一句呛住,顿了好长一会,但还是口气重重地说:“你马上回来,马上,立刻到我家里来,我要跟你谈谈。”
这天深夜里,马英杰从医院打车赶到了十三陵,当他走到老板罗天运家门口时,再一次面对这幢如此熟悉的小二楼,眼睛里竟然有一种湿润,他不能这样,一进官场,罗天运就告诉过他,不能有同情心,司徒兰无数次骂他,同情心会害死人,还有,必须过的心坎一定要过,可是,这个夜里,再一次出现在这幢熟悉的楼里时,他的眼睛里却还是有湿气,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老板,可是不管怎么,老板的话他得听,而且必须是言听计从,不折不扣。没有那一种艰难,比马英杰现在还要纠结,也没有哪一种艰难,比马英杰此时的心还要痛,还要迷蒙,甚至还要黑暗。他以为中的官场不是这样的,他认同中的官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一次次牺牲掉这些无辜的生命,就是他想象中的官场和需要中的官场吗?
马英杰的脚步已经到了大院门口,他伸手就可以推门而入。可以前无比荣耀的心境,在此时却荡然无存。以前,他只要走进这个大院,只要伸手推开这个大院的门,他就觉得自己浑身是劲,浑身是胆,浑身是力量。现在,他抬起来的手却是那么地艰难,那么地沉重。
放弃原则,放弃良心,放弃这一切,与他们同流合污吗?马英杰如此问自己,他已经愧对了栾小雪,可现在,他要愧对邱丹丹,要愧对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钱富华,还要愧对葬身于火海的十条人命。这需要多大的心狠才可以迈过这个坎,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可以正视这一切。为什么彭青山可以熟视无睹这一切,而他却还在这么纠结?这么痛苦,甚至是这么正义呢?
“我正义吗?”无边无尽的黑夜在马英杰的眼里变得光怪离奇,可内心深处的质问,还是鞭抽一般地砸在了马英杰的身上,痛,来得那么真,那么近,那么切。他还是放弃不了他的良心,他还是想告诉罗天运,他越不过良心的存在。
这么想的时候,马英杰推开了大院的门,步步沉重地走近了老板的家,老板一定在客厅里等着他,因为一楼有灯,那灯是为他而亮着,以前他会认为这灯是引航灯,是他人生之中最重要的灯,现在,他却怀疑这一切,他竟然开始怀疑老板罗天运。这个念头,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在这个夜里,马英杰感觉到了无比的冷气和可怕。
罗天运刚刚打发走一拨人,看上去情绪很坏。马英杰敲门进去的时候,发现秘书长高发利也在,他呆坐在沙发上,一定是挨了老板的训斥,整个人看上去灰头灰脸的。一见马英杰进来,高发利想笑一下和马英杰打招呼,可脸上的表情却动弹不了,慌忙拿起杯子去倒水,罗天运恶声恶气说:“还楞着做什么,安排的工作你没听见?”高发利吓得哆嗦了一下,放下杯子,冲马英杰苦涩地笑了笑,起身往外走,马英杰想喊一声:“秘书长好走。”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卡在咽喉里,怎么也出不来。显然,关于钱富华的事情,老板是清楚的。
高发利一走,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了马英杰跟罗天运。空气再一次如巨石一般地压了过来,马英杰觉得闷,觉得重,也觉得动弹不了。
马英杰傻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你没事干啊,跑医院显摆,还嫌出的风头不够?!”罗天运也让马英杰坐,一见马英杰,就冲着他大声地咆哮。
马英杰想辩解一下,抬头去看罗天运,两个人的目光对接到了一起,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很快,罗天运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沙发,说了一声:“坐吧。”
马英杰的内心动了一下,老板还是关心他的,老板也没有真正丢他不管。马英杰这么想的时候,感激地看了一眼罗天运,顺着罗天运的话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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