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运越说越恼火,最初他确实认为这是一场突发事件,可是从惊恐状平稳下来后,罗天运把整个过程反复想了又想,确认这不是突发事件,这明显是有人授意的。
罗天运启先并不怀疑马英杰,马英杰自从钱富华事件后,一直很配合,也很忍耐地为新区而奔波着,特别是杰克先生已经到了吴都的时候,马英杰是不会设计这样的事件出来,可是他把彭青山喊到家里,密谈之后,才知道,这一切全是马英杰的点子,他尽管是好心,是逼路鑫波总经理把伸到吴都的手缩回去,是想救邱丹丹。可是马英杰太嫩了,路鑫波是只老狐狸精,朱天佑董事长和罗天运自己都不敢轻易去碰的老狐狸,一个才刚刚起步的年轻人,就想扳倒路鑫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可是马英杰偏偏就不按他的计划行事,偏偏要是让自己冲动,冲动就是魔鬼,冲动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现在这样的代价,是罗天运不忍看到,却又必须去看的一幕。
马英杰此时本来想挤出点笑,暖和一下罗天运的脸,也好让罗天运对他暖和一点。但这天罗天运显然不想暖和谁,连挖苦带打击,将马英杰训得抬不起头来。要是光抬不起头,马英杰也不会还击,关键是,罗天运得寸进尺,训着训着,就往马英杰心上捅刀子了。
“真看不出啊,马英杰,我罗天运这一路走来,遇过不少人,虽然也被人下过黑手,使过绊子,但鼻青脸肿让我无脸见人的,还从没有过。这次,我是领教了。而且居然是你,是你。”罗天运几乎是吼着说完这段话的。
马英杰克制的那根神经终于垮了,不,是愤怒地断了。是啊,他不仅没有救出邱丹丹,反而又搭进去一条生命。而且这两条生命都在他们手里,可他竟然连看一眼的能力都没有。还有那一种悲愤有此时的痛更让马英杰难过的呢?马英杰的另一根神经跳了出来,他一反常态地说:“董事长,您太言重了吧,我马英杰既不放火也不挖坑,董事长,您也没摔着碰着,这不,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吗。再说了,吴都发生的事情,与董事长有什么关联呢?一切是他们的黑幕,而这种黑幕尽早会穿破的。”
“那我是错怪你了?”罗天运“哼哼”一笑,笑出一脸的轻蔑或鄙视来,这样子全部落进了马英杰的眼里。这样子是老板从来没有过的神态,马英杰看在眼里,又是痛在心里。他和老板这是怎么啦?好不容易和解下来的关系,难道又要破裂吗?马英杰还没说话,罗天运跟着又说:“马英杰,你是不是觉得火还放得不够,还要到医院再去点一把?是不是觉得这英雄还没当够,还要继续把英雄演绎下去呢?”
“少提医院。”马英杰忽然就叫了。他的叫声把罗天运惊了一惊,也把他自己骇了一骇。
罗天运猛地站起来,马英杰是想反天不成,竟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竟然到这个程度上,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他恼羞成怒地盯着马英杰问:“不让我提医院是吧,那你跑医院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文章还没做够?!还要继续大做一篇?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正义没发扬光大,还想接着再发扬?甚至要发扬到整个吴都城都认为只有你马英杰才是好官,清官,为人服务的官?其他的官员全是垃圾,是废物,是害群之马?”
罗天运的话越说越重,马英杰的克制也越来越没有,他甚至都忘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恩师,恩人,领导,提拨他的市委董事长,他此时只有怒潮。他也极为不礼貌地说着:“我做文章?我马英杰做什么文章了?人在医院躺着,生死未卜,我去看一眼怎么了,犯着哪条哪款了?”
“你觉得医院必须去是不,你浑身充满正义感是不是?!”罗天运的声音也高了许多,脸上愤怒已经在燃烧。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弱者,她的男人死在了推土机下,她的侄女被人污秽着,她的哥哥生不如死,她的整张脸又被人毁了!”马英杰越说越痛心,越说越愤怒。是啊,他怎么就不愤怒呢?邱玉花的那张脸,马英杰怎么也忘不掉。他看不到邱丹丹被路明飞侮辱的过程,可他看到了邱玉花被何进军毁掉整张脸的过程,听到了邱建平那一声接一声的恐怖叫喊。
“被人毁了?马英杰你听谁说的,谁又在制造谣言?那天你不也在现场嘛,你没看清是不是,好,我现在告诉你,邱玉花是自毁,自毁你懂不?”罗天运突然盯住马英杰,一字一顿,而且语气异常坚定地说着。
马英杰心里“咯噔”了一声,尽管是在吵架,但还没有让他失去思维,也没有失掉听力。罗天运话中意思,他还是准确地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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