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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并非果酒,很香很醇厚,几乎闻一下就会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云若烟仰头喝了好几口,酒太烈了她自己反而被呛住了,捂住喉咙咳的面红耳赤,咳的眼睛酸涩眼泪也在忍不住的往下流。
墨非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可还好?”
“好。”云若烟忍住心里的复杂,她抬起头轻笑,“酒很好,就是我被娇生惯养的,这一碰烈酒还真是有些受不住。”
“缓缓。”
二人言谈举止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又像是多年的朋友不过几日未见。
熟稔的惯了。
云若烟突然想到似乎是有这样的场景的,当日明月高悬,墨非钰劝她要她离开,最后她却抵死也不愿意和他走——
“八皇子,你放心吧,墨非离不会伤我的。更何况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多快?”
“世界终结之前,我,或者你,死去之前。”
果真是再遇见了。
也的确在现在。
云若烟看着满目疮痍的山河,自己第一次觉得愧疚心思这么深重,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西凉对不起东陵,如果西凉没有想着侵略东陵的话,不会有这战事的,也不会让这山河满目疮痍,让多少黎民百姓颠沛流离。”
“所以呢?”墨非钰轻笑着回头,他用手撑着城墙抵着头看她,“所以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向我说对不起?用九娘娘还是朝霭贵主?用西凉的奸细还是用这场战争的受害者?”
云若烟也只是缄默。
许久。
墨非钰看着远处的深厚云层,伸手轻
轻的扼住了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酒的确是很香醇,也特别的烈,他虽然是男人,可到底是锦衣玉食喝酒也只是碰清酒不曾碰过这种烈酒的。
这酒还的确是挺烈的。
他想了想。
这酒还的确挺好。
回味无穷。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似是带了几分的怅然若失,“没什么对不起的。这山河沦落到这个地步不是怪你的,是我母妃担忧这皇位给了墨非离后,墨非离会对母妃和我赶尽杀绝,所以才会先发制人,联合着西凉里应外合。”
云若烟睁大了眼睛。
尽是不可置信。
她的确是知道这战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的,也猜到了可能的确是有奸细在中作祟来了个里应外合,所以这西凉才会一路乘风破浪轻车熟路的直接打到了京都。
可是万万没想到……
这奸细居然是贼喊捉贼的姜贵妃。
迟疑了许久,云若烟皱眉道,“我不知道这些事。”
“你当然不知道,这事,我也是在西凉打进来之后才知道的。”
云若烟去打量他的神色,看到他眉眼处的黯然和淡漠。
他对一切漠不关心。
却又对满目疮痍的山河痛心疾首。
云若烟想了想试探的问:“八皇子,应该是对这山河江山不感兴趣的吧?”
墨非钰正要往唇边继续递的酒就停在了半空,迟疑了很久,他侧头去看了一眼她。
忽的又轻笑了声:“我吗?”
“是。”
“大权一揽九五至尊,这个位置这偌大江山谁不想要?”
“我觉得你不想要。”
墨非钰的笑意彻底僵硬,渐渐消失在脸上。
消失殆尽。
再看不到踪影。
他摩挲着手中的酒壶,许久也没能继续往嘴里继续送了,片刻后,他怅然的道:“你知道在军营里的时候,我去军营宣读圣旨到底宣读的是什么圣旨吗?”
“不知道。”
的确不知道,墨非离到最后也没同她说。
她就入了天牢然后稀里糊涂的军棍。
之后就是糖。
然后就成了西凉的奸细。
她没时间去深究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送的是两道圣旨,并不是皇上给的圣旨,而是我母妃拟的圣旨。”
嗯?
云若烟咋舌不已,原来那个时候皇帝就被彻底的架空了吗?
“我……我不知道这事。”
“圣旨里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给了墨非离两个选择,一是要让墨非离放弃你而西凉撤兵离开,二则是他偏袒你而至东陵灭国。母妃用皇上的口吻苦口婆心的说了长篇大论,虽然母妃恨墨非离,却也掌握了他的所有心思。”
墨非钰顿了顿,带了几分的恍然之色。
“并且,墨非钰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加上如今这事一发生,他不会选择护着你。”
这是……自然的。
当年那些将领被查出来中了狼毒的时候,他虽然是口头上不说,但是暗地里却是不知道多少次起了杀心。
那些将领有反叛之心。
且也中毒。
是时候应该来个彻底的大换血。
说起来也是,他虽然是在外人面前重情重义,但是其中他到底如何凉薄,却也只有云若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