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其实早就该知道的。
他死了,真的就这么死了。
只是……
女孩上去确认了下也是愣了会,“我昨天找你的时候他还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有的没的呢,我知道他生了病但是不知道……他会在今天就这么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的。
“我认识他。”女孩说,“他和我颇有渊源。”
可到底逝者已逝。
“没事,银子我会给你。”
云若烟想了会,又问,“他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吗,或者,他有没有说过什么事是你知道的?”
女孩沉思了会,竟然还真的想到了一些事:“他说他想听一首曲子。”
“什么曲子?”
“归途,好像叫做归途。”
挺心酸了。
他走出了这半生,前方无路可走,身后无路可退。
既无未来也无归途。
云若烟越想越觉得心酸,她看着依旧抱着酒坛子蜷缩在檐角下的人,他身形冰凉,应该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去了。
他死了。
到底死了。
死之前也没找到自己的归途。
云若烟叹了口气,就听到身旁的女孩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故作大神哉哉的道:“我们那可是有习俗的,若是成亲了的,先死的那一方要一直等着另一方死去,再亲自接另一方过鬼门关。而若是后来死的那个人没有人领着,下辈子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女孩又抿唇想了会,说:“这是叫失
了魂了。”
“这男人怕是下辈子非疯即傻。”
云若烟最后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这么多年的牵绊,如果非的要拿到明面上来说,即便是晦暗利用的多,但到底沾染上了情爱,却也是无端的让人伤情。
虽然说是回天乏术,云若烟想着要做的事也没做成,但最后到底是安排人给赵叙岸下葬。
葬在郊外不知名的山中一处。
没有墓碑自然没有墓志铭。
仿佛那个人在这人世间走过一趟也是枉然,最后没人会记住他,他也没什么值得让众人记着的。
到了下山的时候天上下了雨。
小雨,淅淅沥沥。
好在十五也是早就有先见之明,故而拿着两把伞,他盯着双眼放光的女孩好长一会,最后才伸手把一把伞递给了他。
然后,女孩就跟着她们走到了皇宫外也没有走。
云若烟怔怔的问:“你是要还给我伞吗?”
房契和黄金她都已经安排人送给了这小孩子,这小孩为什么还要这么跟着她?云若烟觉得自己的魅力不应该大到让人看了自己一眼就深深爱上的地步,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个最后还伞的梗最有可能。
女孩想了会。
“你不是想知道丞相为什么会想要听《归途》那首曲子吗?因为那首曲子是他妻子会弹的,她妻子只给他弹过。”
哦?
云若烟眯了眯眼,眼前雨幕突然虚化起来,像是有人隔着这烟雨在看这世间纷扰离合。
当年。
院中是杏林微雨,封坛打开是扑鼻而来的酒香,似是蕴藏了百年的光阴沉淀而来的香味就这么扑面而来。
嗅一嗅,就醉了。
对面是长河流水落日人家。
身边是温敛正垂眼演奏曲子。
赵叙岸记忆里的曲子。
他听的起兴,也不觉得这酒到底有多苦涩难饮,也不觉得这阴暗晦暗的前路有多让人担忧恐慌。
真让人心安啊。是曲子,还是人的原因?
他不知道。
一曲终了,他又对着温敛扬起酒壶轻笑:“干杯。”
温敛拿着酒壶的手颤了颤,也神不知鬼不觉的伸手接过喝了好几口。
他看到她喝的动作太过猛烈,有酒顺着她唇角溢出来了。
滑入脖颈。
诱人。
她喝的太猛,放下酒壶的时候已经是脸色绯红,气喘吁吁,她抱着酒坛子,轻轻勾起一抹笑说:“这首曲子你还记得,那你记得这首曲子的名字吗?”
这酒不醉人,这人才使人沉醉。
赵叙岸轻笑:“这首曲子还有名字?是什么名字?”
她抿唇道:“归途。”
赵叙岸伸手非常配合的拍巴掌,“好名字啊,人这一生天南地北都可以是随便走的,可是若是走出了大半辈子,还有归途,也真的是太幸运了。”
他想。
可不是嘛,太幸运了,可到底他是不会那么幸运了。
他没归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