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走到她身侧坐下,没来由的来了一句:“你瘦了。”
秦宁还以为他是在挖苦她:“自是比不上季大人每日吃香喝辣消瘦不了一点。”
季彦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样的人动心,还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义父的任务。
他自知是在自掘坟墓,可心却由不得自己。
他道:“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何必剑拔弩张?”
老板娘送上两碗茶水,秦宁拿起茶碗的手一顿,笑了一下,可似乎带着嘲弄。
“季大人这话可就不对,我所为的不过是百姓平安,人人都能活得下去,让突厥的铁骑停在边关外,若要说私心,也确实有,那就是杀了虞言庭,从来不存在什么各为其主之类的理由。”
季彦礼没说话,只是面色不好的看着她。
秦宁接着道:“季大人为何不喝这茶,是觉得这茶不好吗?”
季彦礼看了一眼面前有豁口的茶碗,茶碗中一看就是劣等茶的茶水,默认了。
“可是在冀州这种茶已经算得上是顶好的茶了,冀州苦寒,日日都要惧怕外敌侵入,每每冬日就要担忧粮食不够吃,会不会有人冻死、饿死,人们不会关心饭食好不好吃,衣服够不够好看,只求活下去而已,这些事情不会发生在长安,所以你们就觉得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季大人,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冀州城,他们真的该死吗?”
季彦礼喉结滚动:“世道本就如此,弱肉强食向来如此,何况只要朝堂安定自会有安宁的一日,你何必执着一隅!”
秦宁抬眸直视季彦礼,后者因为她的目光太过冷静,有一种自己像是卑劣小人的感觉,他偏过头不去看她。
“朝堂从来不会安宁,有权利利益的地方永远不会安宁,何况我与虞言庭之间深仇大恨,永不和解,你若只是想来劝说我放弃冀州,那你回去吧。”
她起身要走,季彦礼忽然拉住她的手腕,仰起头不解的看她:“可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你说你和我义父有仇,可你若是死在冀州你就永远也不能报仇了。”
“家仇很重要,可国恨更痛彻心扉。”
若是她在的时候让突厥人进了冀州城,祖父、母亲、哥哥...恐怕会对她失望吧。
上一世她都不曾让突厥人得逞,今生更不可能。
“秦宁!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今日来的目的吗?”他忽然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对她喊着。
秦宁转身疑惑的看他,摇摇头:“说实话我不明白,你是虞言庭的义子,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抱着杀了我的心,而不是与我坐在这里企图三言两语让我放弃冀州跟你走。”
季彦礼抓着她的手腕忽然用力,他走到秦宁面前直视她的眼眸,眼中是秦宁看不懂的炽热,但却很眼熟。
这种眼神,谢长策看她的时候出现过。
秦宁想躲开却被季彦礼拽了回来:“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你绝不会有事,谢长策许诺你的我都可以,谢长策办不到的我能办到!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走。”
秦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似乎想通了什么,可这个认知让她震惊,并且剧烈的挣扎将自己的手扯了回来并且连退几步。
“你知道你在说你什么?”
“从前我确实混沌,如今却是难得清醒,秦宁,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