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七尺剑下。
阴弘智的眼睛里,满是阴狠。
“大胆贼子,竟敢殴打燕王,吾身为燕王府长史,燕王亲舅,岂能容你,受死吧!”
阴弘智奋力呼喊一声,双手举剑,冲着李牧的后背狠狠扎了下去。
他这一声喊,是为了保命。等李牧死后,他可以此为由,说不知道动手的人是李牧,只当是刺客杀了。届时,李世民便是要治罪,他也罪不至死。人死如灯灭,所有影响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化。只要李佑和他的姐姐阴德妃好好的活着,用不了几年,他就能再度回到长安,继续进行他的计划。
但他没有想到,他这一声喊,反倒是提醒了李牧。李牧猛地回头,看到阴弘智举剑刺过来,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躲?
他躲得开,但是就目前他所在的角度,和阴弘智出手的去势,如果他躲了,这一剑必然会扎在李佑的身上。穿胸而入,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估计肯定是活不成。
而且,若是因为自己躲了,而害得李佑惨死。不管自己占了多大的理,也肯定是逃不了干系。再者,李佑虽然品行差了些,但他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李世民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如何能害死他的儿子呢?
没办法了,只能受这一剑了。
李牧转过身来,避让开关键位置,猛地一闭眼,让阴弘智刺过来的剑从他的胳膊穿了过去。鲜血飚出,喷了阴弘智和李佑一脸。
“啊!”李牧惨叫一声,真他妈的疼啊!心里暗自埋怨,陛下!太子!你们倒是快点啊,这年头又没有输血的,等会我他妈失血过多,真死翘翘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禁卫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来得及伸手阻拦,直到李牧受伤,血飚了出来,才一个个反应过来,几个人一起冲上来,把阴弘智手里的剑抢下来,一个扣住他的肩胛骨,另一个拦着他的腰,把他给制伏了。
这时,李世民和李承乾前后脚赶到。看到一把剑插在李牧的胳膊上,鲜血喷涌,都惊呆了。
李世民瞬间红了眼睛,吼道:“是谁干的!是谁!朕要他死!”
阴弘智看到李世民的反应,瞬间绝望了七分,李牧的圣眷,比他想象得更为身后,这次恐怕是惹下了大祸了!
在李牧身后的李佑,只把这句话当成说的是自己,哭啼啼爬起来,指着李牧道:“父皇,就是这个人,他打了儿臣!舅父为了救儿臣,才拔了禁卫的剑,刺了这个贼人!”不等李世民说话,李佑又指着抓着阴弘智的禁卫,骂道:“你们在干什么?父皇来了,你们还抓着舅父?还不把我舅父松开?”
“阴弘智!”
李世民转过头来看着阴弘智,一字一句道:“是你干的?”
事到如今,阴弘智只能咬牙硬撑,装作不认识李牧,梗着脖子道:“陛下,臣受陛下所托,照看燕王,现有人殴打燕王,臣护卫他,难道错了吗?”
“你!”李世民紧紧咬着牙:“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阴弘智一副忠烈的样子,仰天大声道:“臣不管他是谁,敢殴打皇子,都罪无可赦!”
李牧看着阴弘智演戏,只觉得恶心,忍不住出声打断,虚弱道:“陛、陛下……臣觉得,臣还能抢救一下,您要是不想看着臣死,能否,能否叫太医过来……”
说完,李牧仰面倒了下去。
李承乾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接住他,大吼道:“快叫太医来!”
早有禁卫跑着去叫太医,李佑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难以置信地来到李世民面前:“父皇,儿臣被这个贼人打了,您都不帮着儿臣吗?”
李世民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心里也是有些心疼,但他知道,李牧不会平白无故动手,事出必有因。这时,他又看到了人群外围,满脸淡漠的郑观音,还有抱着她的腿,怯怯躲在身后的两个女儿。
看到李婉言身上的擦伤,李世民大概可以想到发生什么了。他把李佑推开,来到郑观音面前,规规矩矩地见了一个礼,一如五年前。
“皇嫂,许久不见了。令皇嫂受惊,实乃大罪也。”
郑观音轻蔑地笑了一下,侧身避让开,道:“草民不敢承受陛下如此大礼,草民的女儿,挡了燕王的路,活该挨打。一切都是草民母女的错,只求陛下不要责罚逐鹿侯。至于草民母女,或杀或剐,任凭陛下处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