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是真的着急,真心愿意。他的几个兄弟中,李思文是李绩的儿子,虽不是长子,但有定襄这块地盘,无需担心。独孤九是独孤阀的唯一继承人,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未来的独孤阀主必定是他,也用不着惦记。唯独李重义,无父无母,身负大仇。性情又憨直,没有城府,没有后台,让他最为牵挂。
但若是能被李孝恭收为义子,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河间郡王的面子,谁敢不给?认爹怎么了?有爹去认爹令人耻笑,没爹还不能认个义父么?
李牧完全是为了李重义着想,所以才这么着急。怕他犯犟不肯,拽着他一起跪。怕什么来什么,李牧拽了李重义好几下,李重义就是不肯跪下来,气得李牧都快炸了,咬着牙问道:“你傻啦,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李重义不理会他,而是看着李孝恭,道:“我认你做义父,还能跟在大哥身边么?”
李孝恭蹙起眉头,似乎没想到李重义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答道:“自然不能,李牧小小侯爵而已,也配让我的义子为他鞍前马后?我会安排你进入禁军,先做两年校尉,熟悉一下军营,我在悉心教导于你,待你加冠之后,就可以独当一面,坐镇一方了。”
似乎怕李重义不放心,李孝恭又加了一句,道:“如今军方的大将,多在我帐下效力过。我开口,谁都得给个面子。你若认我做义父,未来便是一片坦途。李牧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我还能给你,怎么,还不愿意?”
李牧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凑在李重义耳旁咬牙切齿低声道:“快点答应啊!你想不想报仇了还?”
“不行!”李重义吐出两个字。
李牧顿时觉得要昏过去了,这小子什么毛病,关键时刻脑袋进水了?
李孝恭也觉得奇怪,忍不住道:“这倒是奇了,方才本王说要你,李牧不答应,你却答应,做奴隶都肯。现在本王欲收你做义子,李牧答应了,你却不干了。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答应,是为了救大哥性命。现在不答应,是因为不能跟在大哥身边。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不能为了荣华富贵,背弃自己的大哥,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李牧气急眼了,抬腿踹了李重义一脚,没踹动他,反倒把自己弹了一个趔趄,气急败坏,道:“我他妈用得着你吗?你个傻大个,还、还背弃……从哪学的破词儿?你不想背弃我是吧?行,那我背弃你!从现在开始,咱俩不是兄弟了,你赶紧跪下,叫义父,叫啊!”
李重义低头不语,不管李牧怎么说,他就是不肯跪下。
李孝恭见状,也是犯起了难。这种局面,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堂堂河间郡王,收一个奴隶为义子,竟然还遭到了拒绝。这事儿说出去,谁会信?
不过他也因此更喜欢李重义了,天生神力,固然罕见,但本性纯良,却更加难能可贵。
犹豫了一会儿,李孝恭叹了口气,道:“好吧,本王再退一步。你可以继续为你大哥效力,但你要搬到王府来住,他是你的大哥,本王还是你的义父呢。孝义二字,孝在前面,本王成全你的义气,你也要对本王尽孝,这个道理总没有错吧?”
李重义想了想,点点头,扑通跪在地上,给李孝恭磕了个头:“义父。”
“好好好!”李牧高兴得要跳起来了,还没等李孝恭说话,他也跪在地上磕了一个。李孝恭急忙避开,不悦道:“本王收重义为义子,你磕什么头?你不是已经有义父了么?还想再认个爹?本王可不乐意啊!”
李牧赶紧解释,道:“郡王误会了,我是太高兴了,为我这兄弟高兴。他能得到郡王的青睐,是他的福分,我真是太高兴了……”
李孝恭哼了一声,不理会他的废话,弯腰把李重义扶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一个家丁急匆匆跑过来,叫道:“王爷,陛下来了!”
“什么?”李孝恭吓了一跳,狠狠地瞪了李牧一眼,赶紧吩咐:“去跟陛下说,我在书房读书,带陛下多绕两圈,拖延一下。”说罢,又看向李牧和李重义,道:“你俩在这等着,我去换身衣服!”
李牧懵道:“郡王,您这是……?”
“我现在这副样子,若是被陛下看见了,我怎么解释?记住了,今日你是来拜访我的,春风楼的事情,一个字不许提,要是说漏了嘴,本王跟你同归于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