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心疼,不忍心在对你们下手了。这样可不行啊,你们要是不出点毛病,我找不到理由整治,时间长了,我可得憋坏了。所以大家为了尊师重道,三不五时也干点蠢事,好让我发泄发泄,知道了吗?”
学生们沉默,都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读出这样的意思:反正我不干,谁爱干谁干。
“都学奸诈了啊!”李牧摇了摇头,抬手一指长孙冲,道:“都是你,你这个学生会长!”
长孙冲满脸懵,站出来道:“恩师,我又怎么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的这些可爱的学生,跟着我学习,应该是善良朴素才是。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你奸诈,你家祖传心眼多。近墨者黑,你把他们带坏了!”
这也行?
长孙冲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坚韧神经,在这一刻也险些断了。他苦笑一声,道:“若是家父哪里惹到了恩师,还请恩师多多见谅,徒儿正在努力向恩师靠拢,争取结业之前,也能做个质朴之人。”
“质朴之人你是没戏了,虚伪之人你是第一。你把为师的虚伪已经尽数学到手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现在是天下第一虚伪,为师只能排在第二了!”
“……”长孙冲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咋整都不对啊。这话是应该当贬低听,还是当褒奖听啊,到底该咋办啊!
李牧没有给长孙冲想的机会,手一挥,终结了这个话题,道:“今天本校长来此,是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你们的苦日子到头了,今天腊八,朝堂都休假了。本校长也不是那种无情之人,我也给你们放假,等会喝完了粥,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回家了。上元节过后,次日午时之前返回山谷。规矩还是一样,谁迟到了,就不用再回来了。最近淘汰率有点低,少几个人正好!”
李牧说完,见学生们都怔住,有点懵了,道:“怎么都没有反应,放假了,不开心吗?”
长孙冲看了看同学们的表情,站出来问道:“恩师,您不是说……学业完成之前,谁离开就是淘汰么?怎么又放假了……呃,学生们不是信不过恩师,只是这……这不知何去何从,还请恩师示下。”
李牧有点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尖儿:“我、我有说过吗?”
九十八人一起点头,李牧登时恼羞成怒:“谁再点头,谁就淘汰,本校长再问一句,我说过吗?”
“没有!”
“好!现在放假,收拾东西滚蛋!”
“谢过校长!!”
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学生们压抑了许久的天性终于在‘放假’这两个字的引导下爆发了出来。行礼过后,转身就往自己的帐篷跑,但是跑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好像也没啥可带的,家里面什么东西不比这山谷里好啊?
忽然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遭受的非人待遇,学生们不禁悲从中来。没进入这个山谷之前,谁还不是家里的小宝贝呢?要是让爹娘知道我在这里受了这样的苦,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
想到动情之处,不禁掉下几滴眼泪。
突然,一声暴喝响彻耳边。
“都他妈的把粥喝完!粮食不是钱啊!大风刮来的啊!本校长的诗作都忘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们半碗半碗的仍,家里有矿啊!给老子吃完舔干净,一个吃不完,全都别想走!”
学生们浑身一哆嗦,瞬间意识到自己还在山谷之中,赶紧又回到原处,把碗拿起来刺溜刺溜地继续喝。
李牧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响指。独孤九从车上提下一个袋子,里面满是成串的铜钱。
年关了,在山谷干了一个多月活儿的工匠们也得歇歇,除了平日里发的工钱之外,再发一点奖金,让他们过一个好年也是应当的。
……
长孙冲是跑着回家的,二十里,游刃有余。
他去山谷的时候,也是这样跑着去的,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跑、不,准确地说是走,走了三里不到,他就上气不接下气了,要不是有李崇义在旁边嘲讽他,他多半也就放弃了。
三里坚持到了八里,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李崇义便扶着他,继续跑。到了十六里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力气了,最后的四里地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已经是靠毅力在前进了。
若非‘长孙’二字在心头,他肯定已经像是之前放弃的那些人一样,往路边一趴,管他丢人不丢人呢。
还好,我长孙冲坚持下来了!
看到“赵国公府”四个字,长孙冲实在是憋不住,眼泪哗哗地流淌出来。虽然时间也不长,但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从地狱打了个转回来,这些日子的非人遭遇,能坚持下来,活下来,他实在是觉得太不容易了。
“爹!孩儿没给你丢脸!”
长孙冲在心里大喊一声,大步流星地往家里闯,刚推门准备进去,大门左右两侧窜出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一人擒住他的一条胳膊,把他按在了地上。
“大胆狂徒!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国舅爷的府邸你也敢擅闯?看我们不把你拿去长安县治罪!”
长孙冲奋力挣扎,气急骂道:“你们两个眼睛瞎了么,不认得我了?我是长孙冲,我是长孙冲啊!”
“你放屁!”一个家丁大笑:“我们世子一个顶你两个胖,你这细胳膊细腿儿,也敢说是我们世子,我看你是缺揍了!”说着对另一个家丁道:“兄弟,来,我按着,你招呼他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