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这个老家伙,皱眉道:“郡王,咱得玩得起呀,偷骰子算什么啊。”
“什么叫玩不起啊?一共三个骰子是吧?每一个六点,加起来就是十八点。十以上是大,十以下是小。虽说少了一个骰子,但也能分出大小来,况且说我偷走骰子,谁亲眼看见了?就不能是摇骰子的时候飞出去了?况且,我压的是小,你们这样说我,若我压的是大,越王压的是小,又该怎么说?”
虽说是狡辩,但也不无道理。而且李孝恭也是出了名的长安一霸,不是好惹的人物。李泰虽说是李世民的亲儿子,但真闹起来,多半李泰得道歉。有那识相的,便不说话了,围观着不走。还支持李泰的人,就剩下了几个年轻人,其中便有长孙冲、秦怀道等人。他们年纪相仿,还带点亲戚,都在崇文馆念过书,算是同学,而且年轻一辈和老一辈,天然带着区分,虽然不敢惹,仗义执言几句还是做得到的。
李牧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该来。不来,装看不见,也就过去了。来了可好,现在成他面临选择的时候了。
是帮着李孝恭‘助纣为虐’欺负年轻一系,还是给年轻人们做主,给李孝恭点教训,让他收敛一点?
李牧琢磨了一下,把骰盅拿了起来,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伙计递给他一副新骰子,一共三个。
李牧把骰子放进骰盅,道:“郡王,刚才的情况我没看清,不能妄下断言。不如这样,咱们重玩一把,这回赌两百贯。若你赢了,就你说得对。越王是我的弟子,我让他给你道歉。但若你输了,也不敢让长辈赔礼,只是以后得按照规矩来了,不能在强词夺理,你看如何?”
李孝恭笑道:“本王只为作乐,跟谁玩都是一样。但若想让本王守规矩,却不是谁都可以,你小子也没面子。玩也行,我还压小,而且还是得我来摇。”
众人哗然,见过不要脸的,没这么不要脸吧,这不明摆着是要故技重施么?越发多的人涌过来,所有目光都看向李牧,想看他会怎么处置。
李牧笑了,直接把骰盅递了过去。众人心中暗想,早听说逐鹿侯在河间郡王手底下吃瘪,看来是真的了。他既然能答应,显然是自己要个台阶下,顺理成章地让越王给河间郡王道歉了。
不知怎地,众人心中竟有一种失落感。仿佛是看到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被人一巴掌拍在地上的感觉。
李孝恭纯粹是为了好玩,并没有想太多,接过骰盅便摇了起来。摇了三下,就放下了,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已经故技重施了,而且这次更进一步,三个骰子偷走了俩,只剩下一个在里面。这就意味着,出现大的可能性为零,最多六点,怎么都是小了。
“我摇的,你来开。”
李孝恭伸了伸手,示意李牧来开。
李牧把袖子撸上去,露出了手腕,伸手握住了骰盅,忽然大喝一声“开”!随着他的声音,众人的目光聚集在骰盅之上!
一、二、三、四、五、六!
不是六点,而是六个骰子,每个都是六点。
六六三十六,大!短暂地愣神后,爆发出了如山般地吼声!
李孝恭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摸了摸左边袖子里的两个骰子,没错啊,在啊。再摸了摸右边袖子里的骰子,没错啊,也在啊。但眼前这个……他看向李牧撸上去的袖子,百思不得其解,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郡王,承让了。本来我是想低调一些的,但是郡王实在是咄咄逼人啊。你怎么不想想啊,这些器具都是我发明出来的,谁能在我的眼前使用手段?为何我要开一家赌坊呢?就是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对手。江湖人称,赌神,就是我了!”
“你们可知道,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啊!”
李牧面向众人,道:“我殷切地希望诸位,有朝一日能拥有挑战我的水准,击败我,万两黄金送上。当然,我也没空每天都应付挑战者,这样吧,每年举行一次“挑战赌神大赛”,决出一个挑战者。赢了我,独得万两黄金和赌神的名号,如何?”
“好!!”
众人呼喊起来,李牧冲李孝恭眨了眨眼,也没多说什么,把李泰拉出了人群,长孙冲等人也赶紧跟了过去。
到了僻静处,李牧的脸撂了下来,训斥道:“李泰,你让我非常失望。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胖子。当初收你为徒的时候,我是念你有心于学问,不想让你的天赋被埋没,才收下你这个胖子。可是你呢?长孙冲都瘦了,你又胖了!你有下苦功么?”
“我……”
“别解释!”李牧大手一挥,打断了李泰的话,道:“前几天我看到你给陛下画的那张图了,那也叫地图么?什么玩意儿那是?这就是你做的学问?”
李泰急得脸红脖子粗,道:“大……师父,您说我别的我都认,可是那幅地图,是我的心血之作啊。父皇看了都夸我,说是没见过这么细致的地图,古往今来也是独一份的,您怎么能说它不好呢?”
“不服气是吧?”李牧早有心画出一幅他前世的地图出来,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他初中的地理课,一直都是满分,还当过两年的课代表,靠的就是一手“徒手粉笔画地图”的本事。他在黑板上画地图,手艺一点也不弱于他当时的地理老师。
“明天你把你的破图拿来,我亲自给你绘制一幅,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地图!”
众学生听到这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在这个年代,能绘制地图的人,凤毛麟角。而能绘制出李泰献给李世民的那种疆域图,且还标注那么详细的。确实没有第二个人,所以李泰的自负绝对不是狂妄。
谁也没想到,李牧竟然对李泰的地图嗤之以鼻。众人不禁好奇,他到底能画个什么样的地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