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窦仁写了请柬,宴请洛阳城的头面人物,有人给面子来了,也有人不给面子,没有回绝,人却也没来。洛阳城一下子划分出了三种意见的势力,一种是亲李牧的,这样的人以勋贵和普通商人为主,另一种是远李牧的,这样的人以门阀士族为主,还有一种是无所谓、不主动的,这样的人哪一边儿的都有,他们做的生意,也多半很少受到外部条件影响,认为李牧对他们是什么态度,也影响不大。
酒宴过后,李牧从窦仁的府邸出来,直接去了洛阳县衙。
姓卢的县令,被李牧打了个鼻青脸肿,连同他的家眷衙役一起,全都被清理了出来。洛阳县衙如同遭了强盗洗劫一般,除了房子没拆,其他的全都拆了,连同这位倒霉的县令一起,被李牧丢到了大街上。
同时,县衙门口贴出了告示。这位洛阳县令,朝廷命官,已经被罢免了。
洛阳乃是陪都,洛阳县令,与长安县令一样,都是五品官职,可不是马邑那种七品县令可以比拟的。五品官职,放在长安城,那也是六部郎中的等级,怎可轻易的罢免?但在洛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李牧竟然在没通过吏部弹劾的情况下,单方面宣布了一个五品县令的任免。
据闻,卢县令听闻此事,当街吐血三升,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卢家与李牧不共戴天。
这卢县令说什么,没有人特别的在意。虽然他是五品官职,但他到底也就是个县令。在各大势力的眼中,他的作用,远远比不上六部郎中。但在洛阳城,这座被认为是范阳卢氏的‘大本营’的地方,竟然出现了这么打脸的事儿,所有人都在等,想看看卢家会给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李牧也在等。
窦府的宴会,卢家一个人也没出现。作为地头蛇中最强大的势力,如此不给面子,已经说明了问题。
在长安的时候,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博陵崔氏,一贯是反李牧的。他们也确实吃了不少的亏,在长安的诸多势力,因为李牧的关系,也逐渐在放弃,看似衰败,但也仅限于长安城而已,在其他地方的势力,他们可一点儿也不弱。
就说这洛阳的资源,在他们逐步退出长安的时候,通过置换等各种方式,早已从赵郡李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的手中换取了不少洛阳的资源,在这洛阳城中,三家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
李牧想要掌控这座城市,得不到这三家的支持,是绝对不可能的。但看现在的情况,李牧想跟卢家搭个话,都没有渠道。所以他在等,也只能等,他总不能向闯入窦府那样,去闯卢家的府邸。情况不同,他使用在窦仁身上的办法,使用在卢氏这样的世家身上,未必能起到作用,反而会让人看轻了。
“等吧——”李牧看了眼天色,对苏定方道:“今晚多安排几个巡夜的人,我担心会有变故。”
苏定方躬身道:“末将明白。”
说完,李牧转身进了屋。白巧巧已经睡下了,金晨在等他,见李牧进了屋,便端来了洗脚水。她蹲下刚要帮李牧脱袜,却被李牧给阻止了。他拉着金晨的手腕,让她坐在一边,道:“你不必自轻,虽然你对我有过不好,但在你决定替我而死的时候,这些不好也都还了,你在我身边,又不是丫鬟,用不着做这些事儿,而且我也有手有脚的,洗个脚还要人代劳么?”
“我只是不知道,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金晨抿着嘴唇,道:“我不知道自己在你身边还有什么用。”
李牧把脚放进热水里,烫的他直叫唤:“谁说一定得有什么用,才能留在我身边的?你这些日子也跟巧巧聊了很多,我身旁的女子,哪个是因为对我有用,才留在我身边的?”
“她们跟我不一样。”
李牧抬头看她,奇怪道:“哪儿不一样了?”
“她们没害过你,我却——”
“嗨。”李牧接过手巾,擦了擦脚,道:“什么叫害啊,我若心里在意,早就不留你了。这事儿以后就别提了——”李牧忽然停顿住,对金晨使了个眼色,金晨愣了一下,起身来到床边,手中短匕出鞘,把白巧巧隐隐地护在了身后。
李牧则是把袖子里的火枪保险打开了,抬胳膊指向房梁,道:“哪里来的贼罗汉,偷听人家夫妻夜话,也不知道羞丑么?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有胆下来一见,别畏首畏尾的!”
话音刚落,忽然屋顶掉下一个人来,扑通掉在地上,脖颈后头一个大窟窿。紧接着响起打斗的声音,房顶,屋外,都是惨叫。
李牧虽然有过功夫,但他自己废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身体结实的青年而已,这种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场面,他还是有点小怕,主要是白巧巧肚子里还有孩子,真的打起来了,他担心顾不过来。
“苏烈!死哪儿去了,老子命要没了!”
没人回应,李牧扑到门口,向外头看过去,之间院子里倒了不少的护卫,苏定方也在其中,但他身上没什么血迹,倒像是被迷烟熏翻了。
“夫君,外头怎么了?”
“没事儿,你俩先躲在墙角,我去看看。”李牧安抚了白巧巧,拔出尚方宝剑便冲了出去。外头两伙黑衣人在打斗,但已经逐渐进入了尾声,一方很明显要败了。再看房顶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辗转腾挪,一对三完全不落下风,剑光所到之处,鲜血纷飞,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
“小九儿,你跟来了?你来了,锦衣卫那边谁接手了?”
没人回应,黑衣人大战很快分出了胜负,在房顶的黑衣人呼啸之下,剩余的还活着的黑衣人都施展出了轻功,跳出墙外没了踪迹。
李牧提气便要运起圣火令中的‘隔岸观火’的功夫追上去,但是无奈他的武功已经废除了,真气提不上来,跳起来半米就掉了下来,他站在门口大喊,独孤九也没回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