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无奈摊手,道:“陛下,您怎么总想着打仗啊!”
李世民奇怪地反问:“四夷不平,何以平天下?他们挑衅朕,朕若不打,他们能服?”
“能服啊!”
李世民不服气道:“怎么服?靠嘴讲道理他们就怕了?李牧,你也上过战场,岂不知道,战场厮杀是没道理可讲的?”
“臣知道。”李牧不疾不徐,道:“陛下,臣并非不支持陛下打仗,只是觉得,如果事情没有到非得打仗的那一步,陛下不应该把打仗作为解决问题的第一选择。”
李世民听得蒙了,道:“什么意思?”
“臣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陛下。”李牧看着李世民,认真问道:“陛下觉得,大唐的疆域,足够大了么?”
“这……”李世民没有轻易回答,又问道:“什么意思,你直说。”
“臣觉得已经足够大了,并且臣十分不建议,陛下继续开疆拓土。”
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道:“李牧,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古之帝王,哪一个不是这样做的?为何朕不能这样做?”
“陛下,实在是因为,大唐的疆域,已经足够大了。”李牧正色道:“陛下如今应该把精力放在民生上面,等搞好了民生,再开疆拓土也不迟。”
“臣的一点浅见啊,陛下作为皇帝,凭什么稳坐龙椅?难道是凭借武力么?自古以来的明君,没有一个炫耀武力的,谈论的最多的,乃是德行二字。”
“普通人的德行,孝、信、二者能有其一便足可称道。为臣者的德行,在这个基础上,加上忠君爱国也算可以了。那么为君者的德行呢?又宽泛了不少,但最基本的只有一点,《史记·郦生陆贾列传》中有一言可表之,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臣的理解是,君主想做天子,至少要给百姓一口粮食。”
“就拿这吐蕃为例。”李牧拿起桌案上的笔,沾了墨汁,在纸上勾勒出了吐蕃与大唐的交界,对李世民道:“陛下请看,这吐蕃地处高原,气候干冷,常年有雪,道路不便。咱们大唐人刚到那儿的时候,通常都会产生一些不良反应,例如呕吐,眩晕,呼吸不畅,甚至瘴气等等。”
“那里的物产也少,种不了五谷,只能种植青稞,产量少,还不好吃。这样的一个地方,大唐打它干什么呢?把它并入版图?难道,要拿大唐的五谷去养他们?”
“陛下,臣是用做生意的思维来算计这件事儿的。”李牧循循善诱,道:“咱们打仗,可是要花钱的。比方说臣打高昌的时候,为何最后决定要打?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臣计算过,灭掉高昌,卷了他们的国库,陛下这次出兵的钱粮不但能顶上,还有的赚。而多余的钱,可填补他用,这便是一场划算的仗!”
李世民恍然,道:“所以你杀光了鞠氏族人,便是想赖掉这笔钱。”
“对喽!”李牧一副你现在才明白的表情,道:“若鞠氏族人继续管理高昌,这笔钱大唐怎么拿?无论是大义还是私情,陛下都得给人家还回去不是么?”
李世民点头,确实如李牧所说,若鞠氏继续治理高昌,这钱是拿不了的。堂堂天朝上国,抢小国的国库,这像话么?
“跟吐蕃打,则完全与这个情况相反。”
李牧认真道:“代价太大了,打输了,不必说,自然是赔的,打赢了,咱们能得到什么?一样是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打赢了,打输了,都是赔钱,这样的买卖,还做得?”
李世民斟酌许久,拧眉道:“李牧,朕承认,你说得有理,但你也要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以赚赔论。必须做的事情,赔也得做!”
“陛下说得好啊!”李牧摊手道:“前朝炀帝在打高句丽的时候,也如是想。”
李世民瞪眼睛:“你敢把朕比隋炀帝?”
“是陛下要做隋炀帝,臣只是比了一下而已。”李牧正色道:“陛下,您翻一翻史书,天生暴虐的君王有几人呢?便说这炀帝,他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一代明君之相么?只因他后来,只顾着建立自己的丰功伟业,妄想着把天下的事儿,一下子都做了,这才导致的民不聊生,百姓吃不饱饭了,必然就会造反的!”
“臣是这样想,事情分先后。如今的大唐,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陛下应当做的,就是让百姓休养生息。这就如盖房子一样,只有把地基打好了,房子才能盖成了。等到陛下手里有了本钱,赔本的买卖,做一两回也无妨。但是现在,陛下手里连本钱都没,就去做赔本的买卖,难道说您想把这买卖挑了,不干了?”
李世民想不到反驳的话,急道:“你说的对,朕认同。可是这事儿也不是朕能定的,是朕不想打,就能不打的?前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吐蕃陈兵边境,意欲何为,天下皆知。朕不做好准备,难道便等着他们长驱直入么?”
“那自然也是不行的。”
“你也知道不行!说的都是废话!”
“臣觉得,可以想点别的办法。”李牧附耳在李世民耳畔,嘀咕了几句,李世民看着李牧,道:“这能行么?”
“陛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可是你现在不在长安,这——”李世民犹犹豫豫,试探着说道:“要不朕寻个由头,把你再……”
“算了吧。”李牧赶忙打断,道:“臣觉得洛阳挺好的,很有挑战。长安这个伤心地啊,臣是待不下去了。在洛阳没人管着,臣才开心呢。”
“陛下只需要配合一点儿,这些事情,臣一力担了。”
“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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