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所以,如今最重要的是,培养可堪大用的年轻将帅。老一辈将帅的宝贵经验,若是带进墓里,岂不太可惜么?孙膑的一本兵法,流传的上千年。我大唐将帅,远迈古人,若是成立一所学校,以老带新,可保我大唐代代都不缺少名将,如那长江之水,一浪叠一浪,绵延不绝矣。”
听李牧说到这里,李世民渐渐明白过味儿了,募兵制好处多多,最大的缺点就是费钱,而朝廷需要搞钱,最擅长此事的便是李牧,李牧推行这个制度,虽说是为了江山社稷,但也必然有自己的小私心。因为一旦施行募兵制,他就会变得愈来愈重要。
虽然看破了李牧的心思,但李世民反而放心了。做皇帝的,不怕臣子有私心。只怕臣子没有私心,李牧若真是这样想,说明他求的是自保,而不是有了异心。对李牧,李世民又怕又爱,他爱李牧之才,又担心他会反,但若李牧没有反意,只求做一时权臣,李世民是非常非常乐意的。
想通了此节,李世民终于点头,但也没有把话说死,道:“纸上谈兵,终是看不出效果来。这样吧,军校的事情,朕应了你了,朕会让侯君集与你商量此事,至于军制的改革么,眼下是没钱,等秋收之后,看情况再定吧。”
李牧长出一口气,道:“谢陛下成全。”
“成全什么,你也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李世民笑了一下,端起了酒杯,李牧赶紧陪着,君臣干了一杯,李世民余光偷瞄李牧,见他一副长出了口气的样子,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这小子是为自己想自保的办法呢,更加高兴开怀,一杯接一杯喝了起来。
李牧吆喝着喊上酒,陪着李世民喝了个尽兴。直到李牧在高公公的搀扶下,摇晃上了马车回宫,李牧兀自还在嚷嚷,要跟李世民喝到天亮云云。
看着马车走远,李牧脸上的醉色已然不见了。
在喝酒之前,李牧服了一颗解酒丸。解酒丸是【炼药】技能产物,中级制药即可制作。视效力,可抵御一定的酒力。李牧表面上喝了那么多,但实则受到的酒力只有约一半,另一半都是装出来的。
他担心酒气会熏到白巧巧,所以没回白巧巧的房间,而是到了隔壁金晨的房间。张天爱接手了锦衣卫后,一颗心都扑在了公务上,晚上也带回了各种卷宗,每天都要看到很晚。
金晨早熬好了醒酒汤,用炖锅蒸着,免得入口冰凉。李牧喝得时候,温度不凉不热正好,她又拿来了毛巾,帮李牧擦拭额头的汗,帮他宽衣的时候,看到李牧的后背已经浸湿了,心疼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伴君如伴虎啊。”李牧放下汤匙,道:“君前演戏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今天我若有半分差池,露出了窥伺军权的心思,来日陛下定不会容我。”
金晨想不到李牧所想的那些,闻听蹙眉道:“有那么严重?”
李牧点了点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想不通,为了陛下在明知我心中有嫌隙,仍对我恩宠愈隆。直到这几天,我想明白了,陛下应当是对我起了杀心。”
“陛下不是早就对你起了杀心么?”
李牧知道金晨指的是上次的事情,他摇了摇头,道:“上次是陛下一时昏聩,把我当成了隐太子之子,为剪除后患,但陛下实际是不想杀我的,否则我也不会活到今天。”
“但是这次,陛下是真的动了杀心。我此前一直想不通,是我自己忽略了。其实缘由就摆在眼前,太子和魏王都不如我,而我们的年岁却相仿。如今朝中各种改革,皆出我手或与我相关。若来日陛下驾崩,没有人能够压制住我,届时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旦有不臣之心。太子和魏王都不是我的对手,陛下怎能坐视江山旁落?所以我猜测,陛下的心思定是纵容我到他驾崩之时,陛下死前,必设一个死局,让我伴驾九泉之下。”
金晨听得一身冷意,抓住李牧的袖子,道:“夫君既然看出来了,那咱们走吧。咱们远走高飞,去陛下找不到的地方去。”
“怎么走?”李牧叹气道:“巧巧挺着大肚子,鸥姐姐还不知道在哪儿,知恩那边还有事情。即便没有这些事,我们能去哪儿呢?去西域?去海上?哪里比得上大唐?再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万一陛下不是这么想的,咱们却远遁万里之外了,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可若是真的可怎么办啊?”
李牧叹了口气,道:“如今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先周旋了。”
李牧没把话说透,金晨舍命救过他,他不是不相信金晨,而是这世间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可能,无论是以什么途径泄露出去的。如非必要,自己心里的想法,还是越少人知道约好。
“夫君,还是及早准备才是。”金晨没什么主意,担忧却写在了脸上。李牧把她搂入怀中,道:“也许是我自己吓唬自己呢?就算我猜对了,咱们陛下才三十三岁,春秋鼎盛呢,再有三十年也不会有事,就算到时候要选走高飞,也不急于这一时,兴许陛下到时候改了念头呢?”
李牧叹了口气,道:“我最烦心的,便是以后不能随心所欲了。以前我在朝堂敢于做个孤臣,原因是陛下心是向着我的。但现在看来,陛下的心未必会一直向着我。所以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还是得有几个朋友才行。”
“夫君这是要结党?”
李牧赶紧捂住金晨的嘴巴,责备道:“什么结党,说那么难听。你夫君我一心为公,怎么会结党?你当我是那些门阀世家之流了?不过就是交几个朋友,免得出了事,连个帮说话的都没有,我心中有数,你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