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倒算,到时候江南会出现更大的乱子。”
“所以臣把标准制定的苛刻一些,这就像商人做生意,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我要一百贯,他奓着胆子也就敢讲个八十贯,而实际上,臣的心里价位是五十贯。但如果臣要五十贯,他们还得往下再讲,而那时候,臣可就亏本了。”
李牧扒了两口饭,道:“臣在做事情之前,早已经精算过了。现在江南望族拿出来的东西,三五年之内就会回本。所以不管怎么,只要事情能推进,他们就赔不上。他们赔不上,买卖就能往下做,江南就能稳。待江南彻底建设完毕,这里就会成为大唐的粮仓,到了那时,光是江南一地,便可为大唐提供一半的钱粮,陛下则可无忧矣。”
李世民没有被李牧的画饼技术忽悠了,他皱眉道:“你也说了,得三五年回本。光是回本,他们就能满足了?”
“陛下,他们当然会满足。”李牧自信一笑,道:“陛下还是没有看出,这些所谓江南望族,他们真正的结症所在。”
“哦?”李世民挑了挑眉,道:“结症在何处?”
李牧也不卖关子,道:“五姓七宗多为北方世家,而江南望族虽然实力不凡,但却没有一个称得上是顶流,为何?因为这些人远离朝堂,只有钱而没有权,所以不成气候。朝堂又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大唐立国,江南望族几乎没有帮上一点忙,几无一个可称为勋贵。只靠科举的话,得几代才能有所作为?显然是来不及的。”
“再说这赚钱,以长江为界,江南望族的势力范围在江南岸。在没有权柄保驾护航的前提下,等待他们的只能是逐渐没落,因为北方门阀可以蚕食他们,而他们却无反击之力。能做的只是让这蚕食减少,缓慢一点罢了。这种慢性死亡,才是他们的结症所在。”
李牧拿起一张饼,放在了桌上,道:“这就好比一张饼啊,吃一口,就少一口,因为这饼就这么大,早晚会被吃完的。”
这时候,李牧又拿出来一张饼,道:“而臣做的,不是让他们的饼变大,也不是保护他们,不让别人来抢他们的饼吃。臣是给他们一张新的饼,这张饼的大小不定,可能大,可能小,这要看他们怎么努力。”
李牧把两张饼挨着放在一起,道:“臣说三年让他们回本,指的是他们从原来的那张逐渐变小的饼,变成这张新饼上面。从逐渐死亡,变成了缓慢生长,这其中的差别,可不是简单的回本啊。”
李世民恍然,他确实没想到这点。说白了,李牧给江南望族的是一个希望。
“劳力的缺口,你打算怎么解决?”
“这得请示陛下。”李牧正要问呢,没想到李世民倒是先提了:“陛下可还记得,臣说过多次的迁徙牧民之策?”
李世民微微蹙眉:“你是说把突厥人内迁?这……”
“陛下,臣知道您担心什么。”李牧正色道:“事关国本,臣不敢胡闹,臣敢提议,是因为臣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
“哦?”李牧的话倒是出乎了李世民的意料,因为在他想来,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李牧笑了笑,道:“容臣卖个关子,先吃饭,待会儿一起说,不然说两遍,臣这个嗓子受不了啊。”
李世民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心下竟也稍安,对李牧道:“丑话说在前头,朕可没答应你,若是你不能说服朕,这件事就容后再议。”
……
用过了午饭,会议继续。上午是李牧听汇报,下午便是他给新指示的时候了。
按照李牧的吩咐,顾思之给他做了一个‘白板’。上好的宣纸,一张一张地挂在上面,这样可以留下李牧写的东西,供他们整理笔记所用。
“上午的时候,大家伙也都听见了。现在咱们面临的问题是,在明州港建成之后,本地的劳力势必要转移一大部分到码头去,原本就不足的劳动力,就更加捉襟见肘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同时也是为了提升单亩的粮食产量,本侯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尚可的办法,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首先,朝廷的新政,大家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
李牧点指王瑞,让他复述一遍。
王瑞上午惹李牧不快,就等着这个机会表现呢,站起来大声道:“朝廷新政,废除均田制,改为承包制。土地分为三类,口粮田,租田,承包田。另有军功田,爵禄田。口粮田出生即有,每人十亩,身死地消。租田,满十五岁可租,每人最多四十亩,一成税赋,两成公粮。租田可转租,需到官府备案,转租后,原租户不再享有租田优惠。承包田,口粮田,租田之外可为承包田,需核定资格。承包之田只能用于耕种,不可做他用。承包之田有最低产量,达不到产量者,罚税。连续三年达不到产量者,撤销承包资格。承包田与赋税田不同,除收取所获成为税赋,朝廷定价收购二成为‘公粮’外,需多缴纳一成税赋,多收一成公粮。军功田,军功田分十二等,可叠加,父死子继,不可再继,免税赋。爵禄田,随爵降等,免收税赋,交公粮,五成公粮。”
百姓听得心头火热,若是真能这样安排,他们就不用再做佃户了。
李牧对王瑞颔首,对众人道:“这便是朝廷的新政了,说得很好,很细致,但是有一句落下了,那就是,朝廷不允许出现荒田。即便是你的口粮田,若你不能耕种,朝廷也会分派出去耕种,秋收时给你租子,但不允许荒地存在。”
“首先要明确的是,新政是一定会推行下去的,长安,洛阳等地试点,效果非常的好。咱们鄮县也一定会推行,但是问题是,即便按照新政,把土地分了,如果码头用工,还是会有很多劳力的缺口,田地荒废。口粮田尚且耕种不了,租田,承包田就更不要说了。”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诸位可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