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内,外圈全是他们自己的军队!
‘莫非是要抛射,误伤怎么办?!’想来想去,夷男只想到一种可以越过己方射到敌军的可能。不由破口大骂道:“同娥何其歹毒,居然不顾我军的生死?!”
下一刻,突厥人纷纷松开了弓弦,数不清的利箭呼啸着飞射出去!
让夷男亡魂皆冒的是,那根本不是抛射,而是平射!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薛延陀军将士背后中箭,下饺子似的惨叫着落马。他们至死都不明白,怎么会被友军射死?!
薛延陀军完全没有防备,甚至在突厥军第一轮射击之后,绝大多数薛延陀军士兵还在忘情的与唐军厮杀,根本不知道背后射来了夺命的利箭!
突厥军士兵好整以暇的又抽出一支箭,射出了第二轮!又是数不清的薛延陀人背后中箭落马……
这会儿,薛延陀军将士才反应过来,纷纷猝然回头,朝着突厥人愤怒大喊道:“射错了!射错了!”
“哦,下次射准点儿!”突厥人的回应声从远处飘来,与话音同时而来的,是第三轮射击……
这次,薛延陀军将士终于有了进步,至少许多人是正面中箭而亡的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该死的还是得死……
“他们是敌人!”夷男看的明明白白,早就在那里跳脚大喊道:“他们是敌人!”
可惜,他位于战场北面,距离实在太远,声音完全被喊杀声淹没了。
等到薛延陀军彻底回过神来,知道来的不是己方的援军,而是对方的援军,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啥唐军会欢呼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薛延陀军将士慌忙纷纷取下弓箭回身,想要和那些该死的叛徒对射,却忘了身后还有猛虎在咬人呢!
在援军的帮助下,正面的唐军一下子压力顿解,毫不迟疑的反守为攻,血色的长刀漫天挥舞,无数人头高高飞起,又噗通落在地上,被马蹄踩了个稀烂!转眼之间,薛延陀的阵型便明显薄了很多,而且是从里外一起变薄……
腹背受敌之下,薛延陀人彻底阵脚大乱,这下就算也莽再勇猛过人,再身先士卒,也无济于事了!
这种一面被大刀猛削,一面被利箭猛射的滋味,那真是再苏爽不过了,只要是个人就顶不住啊!
薛延陀人便开始打起退堂鼓了,就连也莽也是这样想,可他对面的苏定方却不同意,依然死死缠着也莽,就是不让他走脱!
也莽的亲卫拼了命,想要给他解围,却被苏定方的亲兵死死挡住。
也莽骑在马上,一边与苏定方厮杀,一边用余光观察周遭的情形,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自己的亲兵被苏定方的护卫杀的屁滚尿流,已经和自己越来越远了。也莽这下吓得不轻,哪里还有战意?便想伺机夺路而逃……他和苏定方本就不相上下,这下一个仍然卯足了吃奶的劲儿,另一个却已经心不在焉,哪里还能再战成平手?
苏定方再接再厉,杀的也莽左支右绌,居然完全占了上风,心下不由大奇,又见也莽眼神飘忽,哪里不知道他想脚底抹油?
不知不觉,这场主将间的厮杀便变了味,两人虽然仍旧一板一眼的对砍,精力全都放在小心思上。
要论起心眼儿来,还是苏定方占上风,只见他一斧猛然劈出,却有些用力过猛,被也莽避过之后,再想收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也莽一直苦等逃脱良机,见状大喜,举起狼牙棒朝苏定方兜头劈了下去,苏定方赶忙俯身马背,有些狼狈的避过。看到苏定方彻底乱了套,不能再阻拦自己,也莽猛地一夹马腹,便一下窜了出去!
谁知苏定方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见他没有勉强恢复坐姿,而是就势俯身马下两手拔出背后斩马刀,猛地向上一撩!此时正是两马交错,那锋利的斩马刀从下往上划过,正划在也莽战马的腹部!
哧啦一下,战马柔软的腹部被划开,粗大的马肠子,随着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苏定方的半边身子!也莽的战马悲鸣着轰然倒地……
也莽哪想到,苏定方那一下是在给自己挖坑?猝不及防之下,随着战马摔倒在地,虽然他反应很快,一下就蹦了起来。
但苏定方的斩马刀更快,也莽站起来时,刀锋已经挥到了他的脖子上!
也莽惊恐的目光中,苏定方大喝一声,一下斩下了他的头颅!
也莽连惨叫都来不及,脑袋便飞上半空,苏定方这才一挺虎腰,端坐在马背上,探手接住了也莽下落的头颅,然后高高举起!
见到主将如此神勇,唐军将士兴奋的欢呼起来!
薛延陀人却全都吓得面无人色,有那么一刹那,居然只要看到这个画面,便全都石化在那里,被唐军像劈柴一样砍倒在地。
苏定方眼珠一转,用突厥语大喊道:“你们的首领已经死了,投降饶你们性命!”
薛延陀部众果然骚乱起来,首领死了,这是真的么?没了首领,如何能抵挡恐怖的唐军?
“不要慌!”危急时刻,夷男冲到了阵前,对他们嘶声高喊道:“我没死,我在这儿!”
夷男的出现,终于平稳住了军心,薛延陀部众稳住了阵脚,但此时,五万薛延陀勇士,已经死了一万多了,而唐军只有区区千人的损失而已。
九千对四万,兵力仍然悬殊!
但夷男却依然无比紧张,他知道,也莽一死,他的部众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现在必须把这些人笼络起来,让他们先撤下去休整,再重新投入战斗,想到这,夷男直起身子,抻着脖子,越过厮杀的两军,望向拔灼所在的方向……
这一看不要紧,夷男登时亡魂皆冒,只见拔灼已经带着他的部众放弃了战斗,开始撤出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