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其实有很多潜力没有爆发出来,但总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人一些惊喜。
她跟我说小时候的事情,但挑的都是美好的事情,而不好的东西她只字未提,包括她死去的弟弟。这样的女孩很懂事,却也最令人心疼。
最令我感动的是,她说着说着还不忘在整点给我发信息祝福,一直到六点,她深深打了个哈欠道,“唔,六个祝福发完了,秦先生,新年要快乐哦,人家好困要去睡一会儿。”
“去睡吧,也祝你新年快乐!”
其实我有些不舍得挂电话,因为她的声音是我这伤心的年夜里唯一的慰藉。但听她哈欠连连,我就不忍心再打扰她了,道了声“早安”就挂电话了。
收起电话,我又在斜靠在了沙发上,想起洛小七这傻傻的举动,竟忍不住苦笑了下。像我这样的人,若真能风平浪静一年那肯定要么死了,要么在牢狱之中了,绝无第三种可能。
但她这小小愿望还是让我十分感动,在某一天她需要帮助,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
我在别墅里呆到了八点多钟,人还是倦了,就准备回四合院休息。刚上车,秦语就打电话来了,把我吓了一跳,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三叔,出事了。”刚接通,秦语就急急道,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一怔,“什么事?”
“我哥发现那名单不见了,正在发怒。嫂子似乎见过那份名单,居然凭着记忆把那些密码写了下来,刚才我看到阿飞从宅子里走了出去,看起来很开心。”
“什么?欢颜把名单写了下来?”
我不信,我不信她会这样对我。我觉得,她纵使恨我,但看我费尽心思把名单毁掉,也一定不会落井下石的。我们两个不管怎么样,也还算有一份超乎友谊的情。
我不信,绝不信!
“嫂子说她之前偷看过那份名单,所以看哥那么生气,就把名单给背了出来。三叔,允昊是不是在你身边做事情,如果曝光他是不是会很惨?”
“我……”
我要如何回答秦语呢,我做的事情死上千百次都不够,而允昊虽然没有直接介入我的生意,但他是唯一能控制系统的人,那边的人要立罪,何患无辞呢?
“三叔,你想想办法啊,我不要他有事,我不要他坐牢。”
秦语见我语塞急了,当即就哭了出来,听得我心里烦躁至极。我万万没想到欢颜竟然会为秦漠飞把名单背出来,她真就那么想把我送进监狱么?她很清楚我若被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而她毫不犹豫。
欢颜,欢颜啊,我是那样的爱你,你却如此待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恨,让你不惜把我置于死地?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我默默把电话挂了,没再理会秦语,我比她心里更乱,不是因为欢颜背出了名单,而是因为她对我的态度。这比一把利刀戳到我心头还要疼,还要血淋淋。
我把车开到了东海边,这会儿海边风起云涌的,海浪不断击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砰啪,砰啪”的撞击声。
我走下了岸边的台阶,爬上了崎岖嶙峋的礁石。站在这里迎着风浪,感受着被冰凉刺骨的海水浸透的滋味。这滋味很难受,冻得我瑟瑟发抖,却压不住欢颜带给我的伤痛。
“为什么欢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也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咆哮,海浪吞噬了我的声音,无人晓得我心头的悲凉。我不明白欢颜怎么会忽然间变得这样狠,我以为我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
我不知道吼了些什么,吼得嗓子都哑了才罢休。浪花把我整个人全部浸透,我像一只落汤鸡,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即使这样,我也不愿意离去,仍旧坐在礁石上,迎着这冻人心骨的海浪。
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崩溃过,哪怕是病入膏肓的时候也不曾这样绝望。我一心想着活下来就能多看看自己深爱的女人,哪怕是陪着她一起变老也好。
然而她连这机会都不给我,她恨不能我被那边的人处死。我们确实道不同,我也确实该死,然而我始终认为,害死我的人不会是我最深爱的女人。
可能是我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欢颜可能从来就没有想过于心不忍的问题。她认定是对的事情,她就要去做。
此时此刻的我,就像被打断脊骨的流浪狗,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我就坐在礁石上,渴望着哪一层巨浪能把我卷走,我绝不会反抗。
“三爷,你怎么在这里?”
正想着,身后忽然穿来一个迟疑的女音,我狼狈不堪地回头一看,竟是欢颜曾经的死对头曼丽。她穿着一件雨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礁石上,一脸惊愕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