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处境太危机四伏,还是众叛亲离了太孤独所致,我老觉得很焦虑。一天天这心头就跟长了草一样,看哪里都不顺眼。
我总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在我心头燃烧,找不到一个点迸发,所以狂躁不已。
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走极端,我想起了在黑三角叱咤风云的日子,那真的狂傲得连自己都认不清自己。我主宰着全世界高端毒品的脉络,谁都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鲨是一个不可不尊的人。
可现在,我被逼得仿佛一头困兽,完全寻不到逃脱这逆境的办法。我如今就是站在正邪两道之中,茫然不知所措,走哪一条仿佛都是绝路。
而造就这一切局面的,就是秦漠飞。
想不到这小子狠起来还真是个人物,果断,坚决,不拖泥带水。不像我,自从恋上了欢颜过后,顾忌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没有那么狠毒了。
或者,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狠毒之人。
这两天我一直呆在公司里,把薛陈甄三家的生意捋了捋,找出来不少诟病。于是我召集高层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们三给臭骂了一顿。
薛家和陈酒主事人都给抓了,所以来的是公司总经理,被我骂得狗血淋头也没敢开口。但甄家是甄阳秋过来的,听到我指桑骂槐的就很不悦,等会议一结束就来办公室找我了,问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特想任性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发泄而已,不过没有。我拿出了他负责的项目财务表,指着上面进出的几笔大帐问他这怎么回事,他拧着眉没做声。
但我知道,他的这些钱一定是用去填补成业集团的漏洞了。
这两天有关部门对这公司展开了调查,查出了巨额漏洞,秦漠枫如果填不上,那多半会被卸职。他本人无所谓这工作,但秦灵素和甄阳秋不一样,两人本就图这个。
当初我还是没考虑周到,把甄阳秋给忽略了。他肯定一直在暗中操作什么,再后来被秦漠飞发现了点儿猫腻,才暗示那边的人下手调查,否则有关部门是不会对成业集团下手的。
我估计他是想把秦漠枫挤出去,毕竟事情演变到现在,什么性质都变了。贪婪的族人太多了,他不得不用点手段护住秦家这点鸡肋般的家业。
甄阳秋一定没有想到,他们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时看到甄阳秋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又不忍心苛责了,他终归是甄允昊和秦漠枫的父亲,又这么大的年纪了,我也实在下不去口说教。
我轻叹了一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在沙发上坐下,递了一支雪茄给他。点着过后,我们俩就一直坐着抽着雪茄,也都各怀心事。
他吐了好几口烟,才道,“三爷,这几笔账我会想办法补上的,你放心好了。”
“补不补是其次,我即使不看你面子,也得看允昊的面子上。但是你至少得公私分明,有些钱能动,但有些不能动。你如果实在有困难,跟我开口也没什么。”
“三爷说得极是,是我疏忽了。漠枫惹了祸,这两天成业集团那边调查得紧,我怕他被公司高层拍掉,不得不先把他那边的漏洞给补上。”
甄阳秋说话,又重重抽了好几口,但可能抽太急被呛了,咳得面红耳赤的。我坐边上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深深有些同情他的处境。
其实他这辈子也很操蛋,虽然是一家之主,但因为和秦灵素的一段虐恋改变了他后来的人生轨迹。两人现在虽然也在一起了,但本质上却发生了改变,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捏了捏眉心,斜睨着他道,“你真以为补上漏洞漠枫就没事了?你难道忘记是谁把他送上CEO的宝座了?他有那本事送他坐上去,也有本事踢他下来。”
“……三爷的意思是?”甄阳秋迟疑了一下,又道,“难道这都是秦漠飞在暗中操控?”
“除了他还有谁?你以为政府部门的人都那么清廉,想调查谁就调查谁?秦家可是金门世家之首,这些年没少为政府的发展做贡献,而这其中最大的功臣是谁?他们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的。”
甄阳秋恍然大悟,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直接拿起雪茄又猛抽了好几口,呛得直咳嗽都没停过。我看他手都在哆嗦,想必也是气坏了。
这件事上,我应该没有添油加醋,秦漠飞做的可能比我说的更过分,因为他把秦漠枫洗出成业集团过后,这公司就群龙无首了。依照秦家的祖训,公司会落在持股最多的人头上,那就是欢颜。
欢颜艺术细胞多,但未必是一个好的领导人,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接手这公司。这样以来,秦漠飞为了让她接任公司肯定会承诺退居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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