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
“让开!”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呵斥,我抬头抹了把眼泪,瞧见边上那个军官推开那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杵在了我面前。
“你给我起来!”他声音十分凌厉。
我惊愕地缩成一团坐了起来,昂头戒备地看着他。他伸出马鞭勾起了我下颚,昏暗中我看不清他,只感受到两股阴鸷的视线落在了我脸上,像利剑。
“洛家的女人,果然天生懦弱无用,看来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哪里没用了?妈妈去世了难道我不能悲伤吗?”即使知道自己确实没用,我还是不甘这男人骂我,直着脖子跟他争论。
他收回抵在我下颚的马鞭,俯身蹲在了我面前,如此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一张脸覆满寒霜,但还是那样俊朗,那样高贵,这不是秦家大公子秦承炎还有谁。
原来他是个军人,我想起了他修剪花枝时拿的那把剑,难道妈妈被枪杀的夜里那个走在田中佐野身后的国民党军官就是他?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用力捏着我的下巴,寒着脸一字一句地道,“天下所有人都可以为死去的亲人悲痛,独独你不能,你,没这资格。”
我吞咽了一下唾沫,绷着唇不讲话,因为不晓得秦承炎到底是什么企图和目的。他自一遇见就拿走了我身上唯一值钱的玲珑血凤,现在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坟场,还这样严词厉色地吼我,讲的话也怪里怪气的,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难不成,他们一直就跟着我的?否则那马儿没人牵引怎会乖巧地载我到这里?以我方才那策马扬鞭的技能,还不是车毁人亡的下场么?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缩了缩脖子,虚张声势地道。
没有再理会我,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我脸上盯了很久,忽然站起来转身就走,“龙一,我们走!”
“少爷,洛小姐她……”
“让她自生自灭吧,死在这儿也正好死得其所!”
秦承炎似乎很唾弃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怔怔看着他越来越模糊的影子,忽然起身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披风。
“你别走,我没有想死,我不想死,我要给妈妈报仇!”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眸光冷漠。我怕他看不起我,慌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泪水,把背脊也挺直了。
许久,秦承炎伸出指头捻去了我脸上一撮泥土,拉着我往路边走了去。路边上站着两匹壮硕的高头大马,正在跟马车边的马儿耳鬓厮磨。
果真,这三匹马儿是熟识。
秦承炎搂着我飞身上了马,又交代龙一把马车好生处理,别让人发现。而后他长鞭一挥,带着我先策马离开了。
我就坐在他胸前,他用宽大的披风罩住了我的身子,挡住了风雨。不晓得他为何忽然间对我这样仁慈,还令我产生了被呵护的错觉。
可我已经没力气去想他态度突变的原因了,我蜷缩在他的胸前,被马儿颠得头昏脑涨。就在快入城的时候,我浑身力气好像全部泄掉,生生从他怀里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