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夕夕,夕夕!”
果然是他,我不晓得从哪儿来了一股诡异的力气,撑着窗沿站了起来,努力微眯着眼睛寻找秦承炎的踪迹。
我竟然看到他了,他就站在楼下转角的地方,着急的来回嘶喊。他身边还有无数士兵在拎着桶飞跑灭火,但根本就控制不住这火势,反倒像火上添油一样。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生的希望,顿时就喜极而泣了,慌忙用尽全力地喊道。“我在这里,在这里,秦司令我在这里!”
他听到我喊声了,但没有看到我在哪儿,只是不断地挥着双手,“夕夕,跳下来,我接着你!”
跳下去?
这么高啊,在这样能见度极差的情况下,他万一失手我就……
然而我的思绪跟不上我的行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宁可信他,也不愿意在这儿等死,所以毫不犹豫地翻过了窗户纵身一跃,把生和死都交给了上苍。
下坠到一半的时候,秦承炎才看到我,而他却站在离我至少五米的地方。这段距离足以令我粉身碎骨,所以在他飞身扑向我的时候,我叹息地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吧。
“砰!”
当我结结实实摔进他的怀抱时,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痛得无法呼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头好晕,身体里五脏六腑像移了位似得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又胀又疼又火辣辣的,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因为惯性,我们俩都摔在了地上,但他没有放开我,双臂紧紧抱着,抱得很紧。
缓了许久,我才微微睁开眼,瞧见秦承炎满脸惶恐地看着我,那双被浓烟熏得通红的眼睛里光芒很复杂。
他沾了一脸的烟灰,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滚,一颗又一颗,明明是这样狼狈,可我却觉得他好好看。
不知道是因为后怕还是什么,我靠在他怀里一个劲地哆嗦,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而他也没有讲话,只是抱我的手十分用力,我听见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我都快撑不住了,眼皮好沉好沉。可我不想睡,怕睡了就醒不过来。
“夕夕,夕夕你怎么样?”许久,秦承炎解下披风裹在了我身上,轻声问我。
我有气无力地冲他咧了下嘴,道,“秦司令,谢……谢你!”
他没应我,只是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把我脸上的烟灰擦了擦,抱起我走向了医院前大门。
我这才看清这隔离大楼的样子,火势虽然被控制住了,但房子早已经被烧成废墟了,一楼二楼的木梁和檩子全部被烧成灰,整个大楼都往右倒了,若不是后面那一排老楼撑着就已经倒下了。
这边到处都是国民党士兵,至少来了一个排。其中还有好些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正在帮着这些士兵善后。他们从灰烬里面找出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有的已经烧成了黑炭,有的面目全非。
楼前的地面上整齐地排放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不下二十来个。士兵们还在不断从灰烬抬出人来,还有些已经被烧成了半截,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