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猫老爷真的来了!
昨日猫老爷空中授课,不知多少人心中在想,若是猫老爷能来苏州城就好了。
可他们也知道,猫老爷是杭州府的猫老爷。杭州府与苏州府隔着一个日夜的距离,现下又封了城,猫老爷定然不会来的。
便是往苏州府送些药材粮食,给苏州府的医家们指点指点,就已然很不错。
却没想到……活生生的猫老爷真的来了!
那衙役兴奋得满脸通红,转头就往府衙跑,嘴里还不住地高声道:“况知府,猫老爷和老虎老爷来啦——”
他声音如同一个破锣,又噪又大,喊得街边不少屋子都悄悄开了窗。
“哎哟!真的是猫老爷!”
“白头发!老虎老爷当真是白头发欸!”
“猫老爷,老虎老爷,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顾长安朝四周拱拱手:“我替杭州府来给苏州府送药品粮草。大家且安心在家等着,苏州府灵气荟萃,向来名医辈出。此病也定然会寻到解决之法。”
“猫老爷!您这般讲,我们就这般信啦!”
正喊着话,况钟便快步跑来了。
只是他并非独自一个在跑,而是被两个衙役架着,正借力健步如飞。
他脚不知怎么的有些跛,临到了还趔趄了一步。若非有衙役扶着,指不定得摔一跤。
“顾郎君,白七爷。”他气喘吁吁地冲两个少年人拱拱手,“此番又要麻烦你们了。”
况钟确实没想到顾长安会亲自过来。
他确实怀抱过请顾长安过来苏州府的心,最终落笔写下的求助信,却只字未提这件事。两府都是刚从大雪灾里过来,况钟知道杭州府日子也并不好过。
“况知府这是怎么了?”顾长安有些惊讶,“您这腿……”
况钟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摔了一跤。”
封城那日有地头蛇的家丁冲击城门,况钟向来武德充沛,亲自就持剑去了。不过这种事,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不愿说,顾长安便也不多问,只是道:“可瞧过大夫了?”
“瞧过了。”况钟笑道,“也无甚大事。大夫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提到这事,也算入了正题。顾长利立刻道:“城外有粮有煤,锦衣卫在组织押运。现在病人都在何处?还请况知府指个路。”
“绝大多数症状比较重的都在徐、盛两家的医馆中,症状比较轻微的则在城内其他的医馆与那两家的偏院里。”况钟也不啰嗦,直接领着人往医馆去,“现下整座苏州城与去岁冬一般,无故不允许外出。医馆那边也只留了患者与医馆的伙计。”
顾长安点点头:“徐家医馆我知道在何处,况知府去忙粮草的事情吧。您身子正虚,还是注意点得好。”
况钟对他很是信任,听了这话便笑:“那我往码头去,这医馆的事就拜托两位了。”
刚踏入徐家回春堂所在的那条街市,顾长安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中药味苦,白七的嗅觉又比旁人灵敏千百倍,他连眉头都已经皱了起来。
“不若我自己去,你去与他们一同弄粮食?”顾长安低声道。
“不必。关闭嗅觉就闻不到了。”白七说。
那条街市不长,除了徐家的回春堂,还有另一家药堂。顾长安观察着白七的表情,见他却无不适了,才没坚持让他离开。
越往里药味越重。还未走到店门口,就见回春堂里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围裙小童。
她端了一盆热水,刚把水放下搓洗了手中的面巾,一抬头,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了。
下一刻,她猛地站起身扭头冲着堂内大喊:“大奶奶——猫老爷来啦——”
小女孩的声音尖而高亢,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便是那地上躺着的患者,都纷纷双眼冒光地支起了头来。
顾长安快步走过去:“大夫何在?”
“在、在内堂!”围裙小童激动地说。
顾长安颔首道:“我去寻大夫,你继续工作。”
他说完,带着白七快步穿过前堂。刚进入内堂,徐和曲就迎了上来:“猫老爷!您是来帮忙的吗?”
“我来看看。”顾长安道,“盛三娘呢?”
“内子与我祖父都在重症室。”徐和曲说。这些称呼还是盛三娘从猫老爷那儿学来的,他也已用得习惯了:“用药效果不佳,我们冒险给几位重病人使用了家中提纯的青霉素。内子与祖父都在观察。”
“青霉素?倒是对症了。”顾长安点头道,“青霉素对于许多肺炎确实极有效。领我去瞧瞧。”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只口罩:“你是易感人群,换下你的面巾,戴这个。”
徐和曲连忙接过,引着他往里去。
进了内堂,众人也不耽误。顾长安与盛三娘并徐老太爷点点头,就直接进入了重症室。
那两个病人已经睡着了,注射的地方没有肿胀、发红等情况。呼吸轻缓而规律,想来对药物还算耐受。
醒着的依然是徐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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