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和他的取经队伍在这座废弃的古堡里住了两天,伤者的气色好了许多,马匹也得到了难得的休整。
不过,想要在这里等伤者完全康复是不可能的,他们必须到一座城市或村庄才能获得更好的休息,何况队伍里还有个伊塔,更加不能久呆。因此第三天一早,马队便再次出发了。
重伤员都挤在那辆唯一的马车里,其余伤者伏在马背上。一路上道路不平,为避免车辆颠簸震开伤口,马队走得很慢,临近傍晚,才远远地看到了几间小木屋。
“那便是我家!”伊塔兴奋地喊道。接着,便摧马跑了过去。
望着这女子远去的背影,索戈不由得摇了摇头:“感谢佛祖!总算要摆脱这个麻烦的女人了。”
“我说索戈啊,”赤朗在一旁笑道,“有这么个漂亮女人在马队里多好!看着又舒服,走路也有劲儿。你怎么偏偏不喜欢呢?”
索戈不屑地撇了撇嘴:“红粉骷髅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你妻子不也是红粉骷髅吗?”手力们逗着他。
“我妻子是我妻子!”索戈不高兴了,“我妻子可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规规矩矩的,哪能跟这个浪女比?”
听了这话,手力们都哄笑起来。
他们已经走近了小木屋,看到院落周围白色圆木扎成的栅栏。伊塔扶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站在栅栏前。
“欢迎尊贵的客人,”老人将右手放在胸前,欠身道,“小老儿扎迈奇,听说你们救了伊塔,真是不胜感激。”
他的皮肤呈古铜色,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丝毫不像个重病中的老人。
“阿弥陀佛,”玄奘合掌回礼道,“区区小事,老人家不必挂在心上。我们有人受了伤,可能要在贵舍打扰几天了。”
“好说,”扎迈奇老人伸手往院里引道,“大师请进。”
“老檀越先请。”玄奘道。
沙弥手力们牵着马,跟随他们进了院落。
让玄奘深感惊喜和意外的是,这个西域老人倒会治疗外伤,小屋里也有不少草药,内服外敷的都有。经他的手一捣腾,道信等人的伤竟好了许多。
“想不到老檀越的医术竟是如此的精湛!”玄奘赞叹道。
“大师取笑了,”扎迈奇慢慢地在火上熬着药,笑道,“这都是我年轻时在家乡学的一些偏方罢了,法师要不要也试试?”
玄奘有些惊异,这老人的眼神还真不错,竟看出自己也受了伤,不禁笑道:“好啊,老檀越的偏方,治疗起外伤来正好管用。”
此时正是夜晚,小屋的中央是一只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炭盆,炭火烧得红红的,使夜间的寒气变得温馨。扎迈奇老人盘坐在火盆边的毡毯上,手捧一只深褐色的陶壶,陶壶嘴里冒着青烟一般的热气。
“西域这地方不太平啊,”扎迈奇叹道,“诸国之间战乱频扔不说,丝路更是盗匪猛兽肆意横行之地。所以,行路之人身体受伤的就特别多……”
玄奘信服地点了点头,这就是这位楼兰老人擅长治疗外伤的原因啊。
“夏季上路的商旅可不多见,”老人接着说道,“受伤之人更不宜多折腾,我看大师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等伤好了再走吧。”
“多谢老檀越,”玄奘合掌道,“贫僧遵命便是。”
这时,伊塔披着一条毛织的毯子走了过来,坐在篝火旁,红红的火光映着她瘦削的脸庞,清秀的娥眉,深邃的眼睛,使她看上去美丽而忧郁。
“还没睡么?”扎迈奇关切地问道。
“睡不着,”伊塔答,“想来听你们说话。”
扎迈奇老人微微一笑,慈爱地看着孙女,对玄奘道:“伊塔一心想去龟兹,她擅长歌舞,龟兹正是适合她的地方。”
“在这里牧羊打柴,好好过日子不好吗?”玄奘不解地问道,“何必要去卖艺?”
“卖艺有什么不好?”伊塔奇道,“如果我的歌舞可以给别人带来欢乐,不是很好吗?牧羊打柴当然也好,可我偏偏不喜欢。”
玄奘苦笑:“在城里做一个歌舞伎是很危险的,万一……”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
“我知道大师想说什么,”伊塔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那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我的身体可以给人带来愉悦,便如我的歌舞给人带来愉悦一样,我都会很高兴的。”
玄奘被这个女子大胆的想法吓住了,一时目瞪口呆,扭过头看着扎迈奇老人。
谁知这老人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老了,要是再年轻几岁,倒是可以把她送到龟兹,可惜现在……”
说着,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玄奘不禁有些骇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沉默片刻,扎迈奇又抬起了头,微微下陷的目光中闪烁着精光:“大师可以帮伊塔实现心愿吗?”
玄奘赶紧摇头:“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伊塔忍不住插口问道,“大师西行不是要经过龟兹吗?”
“那也不行,”玄奘极力拒绝道,“我是个僧人,带个女儿家上路,多有不便。何况这一路之上危险重重。”
“我不怕危险!”伊塔大声说道。
“伊塔,”扎迈奇笑道,“小声一些,别吵醒了朋友。”
伊塔不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激动。
见此情形,玄奘起身合掌道:“老檀越,天不早了,贫僧想去休息了。”
“大师请便。”扎迈奇微微欠身道。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在扎迈奇老人的精心治疗下,道信等人的伤渐渐好了起来,已经能够下地走路,至于玄奘的箭伤更是无碍了。
同时,他也用中原的针灸术治好了扎迈奇多年的顽疾,现在,扎迈奇自觉腰腿灵便了许多……
“法师这针可真是神奇啊!”扎迈奇感叹着说道,“看这样子,小老儿至少还可以再多活二十年啊。”
玄奘舒心地看着扎迈奇老人道:“那是老檀越自身的福报。再说,您治好了我们很多人的伤,贫僧才真的不胜感激。”
“那些外伤不足以致命,”扎迈奇呵呵笑道,“就算小老儿不管这个闲事,以法师的医术,只需找个清静的地方治上个一年半载的,也就好了。”
这位老者到底还是有些自负,在他这里只医治了一个月,换个地方他却说要一年半载。
玄奘微微一笑:“正是如此,不过贫僧的路程就要耽搁许多了。”
说到这里,他冲老人合掌一辑:“这段日子多有打扰,贫僧心中甚是不安,明日就要告辞了。”
“别急,”扎迈奇道,“他们刚能下地走路,还需将养一段日子呢。”
玄奘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道信等人的伤势情况,只需路上小心,应当不会有大碍,因而不想再打扰这位老人平静的生活了。
山坡上,身体刚刚有点恢复的道信与大块头帕拉木昆成了好朋友。
“你的脚好了吗?”道信问。
“脚?”帕拉木昆先是一愣,随即想了起来,“不就是扭了一下吗?早好了!”
在他看来,自己脚上的扭伤比起身上所中的那几刀,完全不值一提,却不知道信为何偏偏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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