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明显被惊住了,他不过像往常一样陪着炎帝大人进山采药,观光湖光山色,怎么突然间炎帝跟他说起承袭衣钵的事,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这一时期的人们虽然尊崇男子二十岁弱冠才算成年,但实际男孩儿到了十五岁就必须自立,自己养活自己,为家庭减轻负担。一些家境富裕的人家甚至在儿子十五岁时为其娶妻,以期早日开枝散叶,延续血脉。而女孩儿十五岁及笄便可嫁人,早婚率百分之百。
尽管这时期少年普遍早熟,但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现在选择以后的职业还为时尚早,何况他今天还差一点儿凝聚战魂成功,成为部落勇士的金光大道近在眼前。作为普通人家的孩子,晴天知道艺不压身的道理,能多出一项本领他求之不得,可是观炎帝大人的神色,承袭其衣钵绝不是一项本事那么简单,很可能他一答应下来,以后就只能从事中医药职业,再不能一展抱负,成为部落耀眼的明星。是的,在少年心里,勇士就是部落的希望和明星,而医师和药师只不过是附属职业罢了。
晴天半天不说话,炎帝大概知道他的选择了,不由叹了一口气。虽然晴天拒绝了他,他却并不怨晴天,毕竟每个男孩子都会做英雄梦,直到此生梦想破灭,再把这个梦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如此往复,梦想,破灭,再梦想,再破灭……此梦永远不会醒,只会越梦越痛。
曾经的炎帝也有成为世界之主和第一英雄的梦想,后来遇到黄帝,梦醒了。后世很多人认为,炎帝年老体弱,败给了年轻气盛的黄帝,其实不然,他是自愿放弃了成为霸主权利,只因为他看够了人民因战乱流离失所,弃尸荒野,除去部落首领的身份,他还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师,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显然不能救助所有平民百姓,所以他只能选择放弃征战,把天下让给黄帝,这样比医师救的人多多了,毕竟医师再好,医术再好,也不如人们不生病、不受伤。
炎帝做出这个决定伤了很多人的心,尤其是战将,他们痛苦,他们怨恨,更多的是不解,炎帝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也不怨战将们恨他,他知道,战将不是他,他们没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医者之心,他们只有一颗不畏生死,勇往直前的勇士之心,他们是为战争而生的,和平年代对他们而言就是混吃等死,所以他们不可能理解他。
炎帝麾下的战将和勇士,大部分度过了灰暗的心理历程后投入黄帝驾下,他们不为别的,只要还能打仗就行,保哪个首领都无所谓;另一部分解甲归田,从此不问战事,也不问世事,彻底心灰意冷;还有四个人是炎帝的死忠,到了最后还跟着炎帝,怎么赶都赶不走,就是四近侍;还有一人最奇怪,他一直不承认败与黄帝,即使炎帝认输让出天下,他也不屈服于黄帝部落,一直孑然一身对抗黄帝政权,屡败屡战,最后被黄帝囚于荒野禁地。对这个人,整个部落讳莫如深,他的名字是一个禁忌,任何人不得提起,就连位高权重的黄帝都对他十分忌惮,而炎帝对他则是满满的愧疚。
“那个…炎帝大人,能不能等我做几年勇士之后再决定跟不跟您学医药?”
身旁小孩儿的话打断了炎帝追忆往事,德高望重的老人就看见晴天一脸忐忑与不安,老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这孩子还在纠结这事。
“拜我为师学医就这么让你为难?”炎帝心里已经放下了,可就是想逗逗这个平时风淡云清的小孩儿。
“不是不是,我不是觉得学医不好,我是觉得……”晴天手足无措地解释,但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理由。
“好啦,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希望你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炎帝活了偌大岁数,知道人各有志的道理。
晴天看到炎帝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忍,说:“等我做几年勇士,不好玩儿了,再找您学医。”
“胡说。”炎帝闻言变了脸色,喝斥道:“既然要做一件事情,就要全力以赴,怎可抱着玩耍的态度,你当做勇士是那么简单的事,你若如此便是勇士也做不好。”
晴天被炎帝喝得小脸一片白,赶紧低头,小声道:“晴天知错了。”
炎帝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茫,嘴角含笑,“既然知错了就要认罚,明天不准偷懒了。”
晴天点头应了,背地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他就知道炎帝不会真罚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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