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争议的少年,大家都愿意给他一些时间。
晴天走得并不慢,越走越坚定,是死是活在此一举,他想通了,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雷大人。”晴天走到雷笑面前,躬身施礼。
晴天个子很高,低了头跟雷笑差不多高。
雷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就剩下你一个人,莫要让我们失望。”
我们,是的,晴天从小就背负了大多数人的期望,没有背景的平民子弟,天生神力,人才出众,附合所有父母心目中完美儿子的标准。
晴天咬咬下唇,没有吭声。
好的开始有什么用,说大话有什么用,关键是结果。
帝女轩辕魅激动地又想起身,嫘祖用力拉着她,不让她起来。
天如和他的哥哥们均面无表情,冷眼旁观,但毕竟与对其他人不同,其他人他们根本懒得正眼看。
力牧和风后都注意到这一点,二人心里想着同一件事:能够让帝子们如此重视,晴天果然是不同的。
晴天依旧一袭半旧的麻布长袍,乌黑的长发系了个马尾,比往常七分结束三分乱发的发型利落了一些,可跟蛮牛、微风等人一身盛装的造型比起来还是显得过于随意了。
宽大的衣服,加之衣料厚重,拖拽着他修长的骨架,有点儿沧桑的味道,轩辕魅莫名地眼睛酸涩,她怎么就这么粗心,没有为他准备一身合体的衣服。她深深自责,并怀疑自己的爱是不是不够深,没有对心爱之人体贴入微,却没思量她身上穿的衣裳还是母亲和四娘替她精心准备的,身为帝女她何曾为穿着和饮食操过心。
礼仪官雷笑也觉得晴天的衣着太不讲究了,简直就是寒酸,心道这家人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真够明显了,女儿打扮得明艳照人,跟个异国公主似的,儿子就粗麻片裹身,能遮体便成,区别对待相差得也太悬殊了,他也有儿有女,自问做不到这样。
别人的家事轮不到他管,他目送晴天向高台上走,由衷希望晴天能够延续天才少年的传说,多少年了,多少年平民中没有出现惊才绝艳的人才了?想当初他的家族在部落里也不显赫,是黄帝在选拔人才时慧眼识珠,没有埋没他的才能,至今想起,他仍然感激黄帝的知遇之恩。
晴天故作淡定地向前走,看了一天,参拜神碑的步骤和相关礼仪已烂熟于心,左右无非磕几头,等一个结果,既来之则安之,成败在此一举。
俊脸绷紧,红唇抿紧,现在面前只有一座神碑,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无谓再扮镇定。
忽地,一种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是种莫名的牵引,看不见摸不着,却像无所不入的空气一样渗透皮肤,侵入身心,如蛆附骨般攥住他的神智,耳边和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呼唤他上前亲近。
“来吧,孩子,快到这里来。我等你很久了。”模糊的声音似在呢喃,晴天分不清这声音的年龄,直觉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声音的感召下,晴天的头脑渐渐恍惚,机械地往前走。台下众人只见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几乎伸手可及神碑,全都惊呆了,不知他意欲何为?
晴天为什么无限靠近神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雷笑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事,一边想开口喝止晴天的动作。
然而没等他发出声音,晴天已在那一声声蛊惑的呼唤中克制不住地伸出右手,摸向五彩神碑。
“住手——!”雷笑发声。
“大胆!”
“放肆!”
“胆大包天!”
“找死!”
数声威胁和怒骂从左右两席响起。
晴天却似置若罔闻,右手保持着伸出的姿式碰触到前面的硬物,然后按了上去。
“这……”所有人都惊住了,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胆敢对五彩神碑如此不敬。
从有文字记载以来,就没有人碰过神碑,神碑的供奉地点据传千年不变,而且有专人把守,祭祀家族负责每日的洒扫,也就是用泉水清洗,尔后等上面的水痕自己晾干,不敢用人间制造的布帛擦拭,因此谁也不知道神碑被直接用手触摸后会发生什么状况。
话说回来,晴天对神碑不敬,会被神灵惩罚吗?
瑶儿在哥哥触碑的一刹那就吓得双腿发软,坐在地上。
默离则被骇得面无人色,身躯剧震,全赖妻子全力支撑,才没倒下去。
勇、勳和野人熊全都睁圆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五彩神碑和晴天,生怕一眨眼晴天就没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蛮牛和满星想的却是,快来一道雷吧,把晴天劈死就好了。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一蓬耀眼的五色神光,从五彩神碑上漫射而出,顷刻间晃花了所有人的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