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当雕塑的江念白,眼眸微暗,“妍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听说你搬到这里住了,想着怕你一个人住没人照顾你,所以才特意熬了汤过来看看你。”说着,安妍看向江念白,“不过你怎么不告诉我念念也在这里呢?”
“哦,我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没有跟你说。”
“怎么会?”安妍笑意温柔浅淡,“再怎么说念念也是我的亲人,父亲去世了,我这个当姐姐的总归要照顾着她点,之前的事是我太过火了,不该那么偏激。”
“你想通了就好。”陆迟年将外套扔到了沙发上,看到安妍来了,除了一开始的诧异以外,再无其他表情。
丝毫没有被安妍发现的尴尬和羞恼,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好像真是如安妍口中所说,他只是帮忙照顾了安妍的妹妹江念白。
“你还不去做饭?你姐姐来了,不好好招待一下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江念白看了陆迟年一眼,默不作声的扭过了头,转身离开。
难得她没有跟刺猬一样和他们起争执,她只是安安静静的退场。
陆迟年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直到那抹纤瘦的身影没入厨房,他才将目光收回。
“妍儿,以后你要来找我,提前打电话给我。”
“哦……”提前打电话给他,好让他可以安排江念白是吗?
“有些事,我想问问你。”
“嗯,你说。”她眸色澄澈,一眨不眨的看着陆迟年。
“当初给我磨煮咖啡的人是江念白?”
“……”安妍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了?”
“无意间知道了,所以问一问。”
“嗯,是她,怎么了?”安妍反问。
“你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清楚,反而任由我误会下去?”陆迟年皱眉,“还有,当年在山上找到我守了我一夜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安妍摸不准陆迟年是真的知道了真相,还是只是在诈她的话。
她迟疑着不知道是该开口坦白,还是继续隐瞒下去。
恰巧这个时候,厨房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黑眸微滞,陆迟年起了身,迈开长腿就往厨房走。
看到江念白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渣子,剑眉狠狠皱起,一把拉起了她,“别捡了,待会儿用扫帚扫干净就是了。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秀气的五官纠结成了一团。
“怎么了?”陆迟年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看见她脚上被烫红了一片,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怎么做个事都能弄得自己满身是伤?”
“端个汤都端不稳,你还能做点什么?”
江念白是走神了,才失手打翻了汤碗。
没辙,陆迟年只能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到水龙头下淋冷水,“你安分点,别总让人操心你。”
她侧开了头,盯着墙看。
倒是陆迟年看着她的侧脸,眼底潋滟着意味不明的幻彩。
他从没想过当初他摔下山崖的时候,救他的人会是江念白,更没有想过守着他一夜的人也是她。
他只知道清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安妍,他就将安妍当成了是救了他的人。
那个时候,陆迟年很庆幸他喜欢的女孩儿也这么勇敢而且善良,他想精心呵护的公主竟然也能保护他了。
如今想想,都觉得讽刺。
要不是今天去谈收购案时无意间碰到了当初他们租住的那小庄子的主人,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其实孤身一人来找他的人根本就不是柔弱的安妍,而是这个他一直反感着的叛逆小太妹。
他听说当时江念白一个人跑去找他,等到他们被找到的时候,江念白愣是守了他一个晚上,后来是熬不住了昏睡了过去,才被江城天抱走。
难怪她脚底还有那么长而且明显的一条疤痕,也难怪他当时出院后,江念白身上还缠着绷带纱布,总是黯然神伤的盯着他看。
是他误会了,而且还对她一直恶语相向,所以……她才那么难过吧?
江念白身上留着大大小小的疤痕,或深或浅,总之不像安妍,身上没有一点瑕疵。
跟安妍比起来,她倒真的像是个野小子,丝毫不在乎身上会不会留疤这种事。
如今看她颧骨消瘦,抱起来都没点重量,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模样,陆迟年喉咙一涩,别开了视线。
关了水龙头后,他将江念白抱出了厨房。
安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拿了医药箱过来后,细心的帮江念白上药。
江念白瑟缩了下,闷声道,“我自己来。”
“别动”他抓住了江念白脚脖子,用棉签挑了烫伤膏帮她上药,沉声道,“你还瞒着我多少事?江念白,你到底要让我内疚多少次才算够?”
“……”江念白疑惑的看向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