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就发现她迷路了,想退也来不及了。
她走不到陆迟年的身边,又迷失在距离他世界最近的荒芜中。
江念白瞧着脸色青白的陆迟年,眼眶湿润。
时光蹉跎,她也一天天长大的,一点点的变老,就是绕不开陆迟年这道坎儿。
……
陆迟年醒过来时,感觉手酸,他侧眸看去,看到趴在床边睡觉的江念白,心念微动。
右手艰难的伸过去,却在即将落到她发丝上时顿住,不忍打破她的宁静。
昨晚上,他是想跟江念白说两句话,一着急,就昏过去了,意识消失以前,他还听到江念白在喊他。
一声声的,冲撞着灵魂深处。
他醒了没动,一直在等着江念白清醒。
她睡醒时,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惬意慵懒的像是只困倦的懒猫。
拭去了眼角的泪花,看到已经清醒的陆迟年,她一愣。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哦”她问,“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照顾我。”
江念白轻轻摇头,“不用谢我,我也不想留下来照顾你。”
这话说的直白,陆迟年只是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昨晚上,我…我是想跟你说我……”
“念念”从门外进来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季北接到了江念白的电话后,就朝着度假村赶了过来,一夜都没睡,看到她平安无事,季北才放下了心。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陆迟年,他微怔,“我还以为是你病了。”
“不是我,是他病了。”
季北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赶过来时比较匆忙,也没听清楚她讲了些什么,只大致知道她现在在酒店的医务室,以为是她不舒服,才着急的连夜赶过来了。
到这儿才发现,病的人不是江念白而是陆迟年。
他们俩人在这儿过了两夜,会不会……
季北看着江念白,眉心紧蹙着。
他来了,江念白就起了身,“走吧”
“那他呢?”
“会有人来拿照顾他的,我们先走吧”江念白看都没看陆迟年一眼,径自起了身离开。
陆迟年也没说话,看着她跟季北走了,那紧攥着的双手才松开。
没说出的话又被咽回了肚子里,他是想说,“我爱你,也请你别离开我。”
再给他一个机会也好啊,让他能够赎罪,让他能够弥补亏欠。
等到傅怡提着粥进来时,房内只剩下陆迟年一个人,笑容僵住,她问,“念念呢?”
“走了。”
“走了?”傅怡提高了分贝,“你就让她这么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拐来,你就这么让她离开了?”
“想走的人留不住,她不想跟我待在一起,我何必强求。”
跟他在一起,江念白很痛苦,那他又何必要去强迫她?
“可是……”傅怡还想说话,陆迟年就已经背过了身,“别说了,够了。”
他不想再听了,不想继续听江念白这三个字,不想去听跟她有关的一切,他怕他会不死心,怕他按压下去的心思会蠢蠢欲动,会死灰复燃。
他怕……他想当个长途跋涉的旅人,走到有她的终点,她却不愿意继续在终点等候了。
“唉——”傅怡摇头,叹气着将保温桶放到了床头柜上。
她说,“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对念念是个什么心思,我也清楚她如今对你是个什么心思,可是妈就是不希望看到你错失了最适合你的人,现在她回来了,你找了那么久的人都回来了,为什么,你还不肯好好的去争取?”
“错了有什么打紧?你知道错了还无动于衷才是最恐怖的,既然知错,那就去争取啊!”
“她能够守十年,你连守一天的勇气都没有;她能够面对着你的羞辱还一如既往的坚持,你为什么就不敢去挽回她呢?”
傅怡走后,陆迟年睁开了眼睛。
看着那窗户外出神,隐约是记得他当初说过多难听的话,做过多侮辱人的举动。
每次,江念白告白,他都当成是一个笑话,觉得那是种侮辱。
她在宿舍楼下告白,他就接了水泼。
天知道,他现在多后悔。
要是真能重来,他肯定会下楼去的,肯定不会那么对待她的。
至少,不会当着全校学生的面那么羞辱她。
她什么都没做错,唯一的错误就是不该喜欢上自己。
自己凭什么这么对待她?他有什么资格去侮辱她……
江念白那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刻在他脑海深处,所以他都不敢去争取她,不敢要求她留下来。